司梦雕的第一个作品,就是个梨花木的海棠花发簪。
她最爱海棠花。
一块上好的梨花木,海棠花却雕刻的歪歪扭扭。
江佩宠爱司梦,又自己上手帮她修整了一番。
这根发簪跟着司梦许多年,失踪时她头上就戴着这根发簪。
江佩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嘴唇也抖得厉害。
她神色激动的看向林夕,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这簪子是谁的?”
司林夕看了看木头簪子,笃定的说,
“这发簪我见徐三春戴过,因雕工笨拙与精巧并存,我还跟她借来观摩过。而且...”
林夕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这前头就是假山,就是昨日司凡与徐三春打架的地方。\"
江佩猛的捂住心口,心脏在狂跳。
她撑着身子急切的道,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司林夕察觉出了太后的脸色潮红,情绪激动,很是担心,
“太后,您别激动,身子要紧,我先送您回坤宁宫,让徐三春来见您就是。”
太后甩手,
“不行,来不及!本宫现在就要见到她,见到徐三春。”
太后的眼眶已经通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迫切的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也顾不得别的,甩开司林夕的手,就往前大步迈去。
林夕忙跟上,两人急匆匆来到了徐三春住的寝殿。
但此时屋内空无一人。
宫女禀报说,徐三春跟皇帝去了御明湖划水。
江佩身子骨本来就弱,一路赶来,已经气喘吁吁。
可她却不想耽搁半分,立马往御明湖方向赶去。
司林夕察觉出事情的异样,忙吩咐一个小宫女去禀告皇后,自己则立马跟上太后的脚步。
秋日午后的日头不大,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
徐三春侧趴在小船上,伸手撩起些水花,轻松惬意。
皇帝特意没让船夫上船,他想要跟这三春有些单独的时间相处。
司君瑞划着船,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心头荡起一阵涟漪。
当年的司梦就是这般,烂漫天真,美丽绚烂。
司君瑞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三春,喜欢宣国吗?”
徐三春身子没动,头也没动,懒洋洋的道,
“喜欢,这种日子可真是偷来的一般。”
徐三春以前的日子过的兵荒马乱。
忙着生存,忙着战斗,忙着对抗。
这样惬意的时光实在不多。
“那以后一直待在宣国可好?”
徐三春眼神一滞,直起身子有些困惑的看着司君瑞,
“那...有点难办,我清荷婶子一家都在越国,我的生意也在越国...”
说到这,徐三春莫名有些想家了。
她已经出来一月有余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那带着家人和生意一起来宣国可好?”
司君瑞并不放弃。
徐三春歪头看了看司君瑞,笑出声来,
“哈哈,除非我嫁给一个宣国人,不然拖家带口的搬来,为的什么呢?”
司君瑞也笑,
“那好那好,改日我就帮你在咱们宣国找个最最优秀的儿郎来配你。”
徐三春也不害羞,反而更乐,
“那感情好。”
“三春!”
岸边有人在叫。
徐三春和司君瑞纷纷看向岸边。
太后在司林夕的搀扶下,站在岸边神情焦急的看着她们。
太后怎么来了,神情还这么紧迫?
司君瑞忙把小船往岸边划去。
司林夕在岸边也叫了一声,
“徐三春,快回岸边来。”
三春站起身子,朝岸边招招手,喊道,
“就来,就来!”
虽然不知太后找她什么事情,但徐三春还是很听话的准备回到岸边。
见司君瑞划船吃力,她也拿起船桨一并划起来。
刚刚触到岸边,江佩就着急的上前要扶徐三春。
裙子甚至都踩到了池水,沾湿了好大一片。
徐三春也察觉出了太后的着急,赶忙扶住太后的手,跳上了岸。
司君瑞也将船停好,步入岸上。
还不等徐三春站定,江佩就将那海棠花木头簪子举在徐三春眼前。
江佩眼神期待紧张的问道,
“这簪子,是你的吗?”
徐三春摸摸怀里,哎呀,定是昨日揍司凡时被扯出来的。
这簪子很少戴,就怕不小心弄丢了,故此一直揣在衣服最里层。
这两日事情又多,竟然没发现丢了这海棠花发簪。
徐三春忙点点头,从太后手里接过那发簪,感激的道,
“多谢太后,这发簪是我的,是我母亲的遗物,许是昨日不小心给弄丢的。”
司林夕看着徐三春淡淡补充道,
“在假山那边捡到的,许是那时扯了出来。”
徐三春点点头,应该就是那时候丢的了。
“哎!太后,您怎么了,您怎么哭了?”
徐三春大惊失色,怎么短短几秒时间,太后就哭成了个泪人。
司君瑞看着那海棠花木簪子,又看看太后,背着手侧头不敢再看。
此时皇后和南林王妃匆匆赶来。
两人一人扶住太后的一只手。
皇后遮掩道,
“太后,这里风大,仔细受凉了。”
南林王妃补充道,
“太后,时辰到了,该吃药了。”
说罢两人就将太后带走了。
太后哭得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脚都是虚浮的。
任由皇后和南林王妃将她带走。
司林夕也紧随着她们而去。
走了两步,司林夕又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徐三春一眼。
徐三春实在纳闷,这都怎么了?
大家都怎么了?
转头看向司君瑞,
“皇上,太后这是怎么了?”
司君瑞背后也刺挠的厉害,太后的身体还不知道扛不扛得住这个真相,也有些担心。
交代徐三春,
“三春,你先回去。”
说罢也疾步赶上太后等人的脚步。
徐三春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御明池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唱的哪一出。
坤宁宫
太后卧在榻上,脸色惨白,神色凄楚,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揪着司君瑞的衣领,恶狠狠的说,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女孩到底是不是我的外孙女!”
最后一句甚至是咬着牙齿问出来的。
司君瑞跪在太后面前,神色有些犹豫。
指了指皇后,司君瑞道,
“皇后你来讲。”
皇后一脸懵,这男人还真是会甩锅。
皇后指了指南林王妃道,
“我也是听南林王妃讲的,让她来说吧。”
南林王妃:“......”
南林王妃四下看看,无人可甩锅,扣着手,眼神往天上飘。
太后见她们几个人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
捂住心口骂道,
“好好好!都欺负本宫,是瞧着本宫年岁大了,治不了你们了是吧,我不如死了算了!”
猛然白眼一翻,“咚”的一声倒在榻上。
声音之大,吓得众人魂都要飞到九霄外。
太后卧倒在榻,面色煞白,气若游丝的道,
“我怕是没命活了...”
说罢眼睛骤然合上,举起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皇帝,皇后和南林王妃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