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小时后,姜悦起身,推开了病房的门。
“姜玲,走吧。”
姜玲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姜海,冲姜悦点了点头。
“来了。”
两人一起来到公用电话亭旁,没一会儿,座机便响了起来。
姜悦接起了电话。
“悦悦,妈跟你爸现在在公安局,这边的人说可以破例让她打个电话回来。对了,姜玲和姜海在你身旁没?要是在的话,你让他们来接一下电话。”
“姜海被尚彪的弟弟给砍了,才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还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呢,没办法来。姜玲倒是在我身旁,李金莲要是有什么话,可以跟姜玲说。”
“妈,我把电话给姜玲了。”
姜悦说完便把电话递给了姜玲。
姜玲见姜悦跟电话的那边说的有模有样的,顿时有些害怕了。
害怕姜悦之前跟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害怕听到李金莲杀了姜建国的事实……
姜悦看了一眼姜玲。
“电话拿着啊,难不成你打电话还要一个人专门给你拿听筒不成?”
姜玲看了看姜悦,接过听筒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喂,姜玲吗?”
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了刘燕的声音。
“三婶……”
刘燕这会儿也不跟姜玲计较称呼的事儿了。只想着这事儿赶紧过去。
“我把电话给你妈,你自己跟她说吧。”
此时的刘燕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当时自己多了那么一句嘴。要是自己当时没有说那一句话,现在也不用跑来公安局忙上忙下的。
还连累了自家闺女也跟着麻烦。
姜玲握着听筒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了。
电话里。
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
“玲玲。”
姜玲听到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转头看了看姜悦。
姜悦撇了撇嘴。自觉的往远处走了走,直到走到马路边上才停了下来。
姜玲见姜悦离自己有些距离了,确保自己跟李金莲的通话内容不会被姜悦听了去,这才开口道。
“妈,你现在在哪儿?我,我听姜悦说,你现在在香江,是真的吗?”
李金莲沉默了一下。
“嗯,是真的。”
姜玲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李金莲说她在香江是真的,那姜悦说的其他话,是不是也是真的?
姜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电话里面,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金莲才开口道。
“悦悦,你要好好努力读书,考上大学,爸爸妈妈帮不了你什么了。”
“妈妈对不起你,给你拖后腿了。”
姜玲听到这话,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哽咽的说道。
“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金莲沉默了一下。
“事情太复杂,妈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想必姜悦也跟你说了个大概……”
“不,我不听她说,她说的都是假的,我要听你亲口说。”
此时姜玲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如果,如果姜悦说的是真的,那自家妈杀了自家爸的事儿就是真的了?这种事儿自己怎么能行接受的了?
电话那边的李金莲叹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玲玲,做人要接受现实,妈确实杀了你爸爸,现在正在香江的牢里,可能,妈这下半辈子都会在牢里度过了。”
“你跟你哥两人可要好好的,好好的生活。”
李金莲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杀姜建国,现在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
不,不会!
如果自己没有杀姜建国,自己的日子过得也不一定能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爸?”
姜玲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李金莲听到姜玲哽咽的声音,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玲玲,这是我跟你爸两人之间的事儿,你就别问了。”
姜玲努力压制着哭泣的声音,生怕被路边的姜悦给听见。
“妈,虽然我是你闺女,可你杀的人是我爸,他不仅仅是你的老公,他也是我的亲人啊。”
“难道,我连问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
姜玲不明白,为什么李金莲要杀了姜建国,更加不明白,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李金莲为什么还不告诉自己真相。
李金莲的心里也很难受,但却一点儿也不后悔杀了姜建国,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姜玲和姜海兄妹两人。
“玲玲,妈也是有苦衷的,你就别问了。”
李金莲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非得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我爸,你有考虑过我和我哥的感受吗?”
“你们倒好,一个死了,一个坐牢,什么也不用操心了。我们兄妹两人可怎么办?”
“我们还要生活的啊!我现在都能想象到,走出去后,别人指着我的鼻子说
‘看啊,那是姜玲,她爸妈都是杀人犯,她妈亲手杀了她爸,咱们可要离她远一点。’!”
“妈,你能想象到那种场景吗?”
姜玲抬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
李金莲听完后沉默了。
自己当时就想着杀了姜建国,杀了他后,自己就能不受威胁了,到时候存够了钱就回大陆。
谁知道这姜建国刚死了没多久就被警察给发现了。
而且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上。
“玲玲,妈也不想啊,可是妈没有办法,若是,若是妈不杀了他,他就会要了妈的性命,妈也是被他逼的没办法了啊。”
姜玲听到李金莲带着哭腔说出这番话,整个人都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们两口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为什么还想着要瞒着我呢?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姜玲这会儿也不怕姜悦听到什么了,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许多。
“玲玲,你爸,你爸他来了香江后,不工作不说,还整天问我要钱,我要是不给,他就威胁我。”
“我本来想存点钱就回大陆好好陪在你们身边的,可是,可是他一直威胁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