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侍卫回宫的时候,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师父专门派师兄来告诉我,我身边出现了囚凤命格的人出现,让我小心。
这几天来我宫里,距离我最近的就是这个小侍卫了。我让他走在前面,心里已经在探他命星,并没有异常。不过这并不代表师父错了,因为师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所以,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小侍卫弄走。可他刚刚还保护我了的,我肯定不能说他有囚凤的命格,这会给他找很多麻烦。所以,回到宫中后,我给父王说,这个侍卫多么多么优秀,让他任命一个侍卫长什么的也好。
父王点点头,那侍卫接到消息后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感激,看见他的神情我的心里也好受多了。
第二天师父传信说身体渐安,让我去祭司府。师父这时坐在梨花木椅上,神色凝重,“我让你师兄告诉你的事情,你有认真去做?”
“师父,我已经查出来是那个侍卫,他虽然不像能囚凤的,可我已经把他安顿好了,离我很远,去王宫最南边当差。”
师父点点头,“那就好。”
[朗煦这时躺在他的小屋里,他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铠甲的人,那人和之前的刺客一模一样的打扮。
刺客冯危看起来很生气,对着朗煦大喊大叫,“二皇子,我劝你多想想皇宫里的良妃。您如果这样心慈手软下去,您的母妃就多一分危险。”
朗煦的神色变了变,“请你们好好对待我母妃!也请你们告诉太子殿下,这件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九重血樱和百里凤华的关系,我还没有摸清楚,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二皇子如此听话、会考虑就最好了!还有,二皇子如果遇到什么阻碍,可以唤属下帮助。”冯危虽然嘴上自称主子,但是他的眼睛轻蔑、直勾勾的看着朗煦,没有任何敬畏主子之心。
朗煦想了想,点点头。
冯危连腰也懒得弯一下,说了声“属下告退”就消失了。]
没过多久,冬雪完全融化,冬樱树的叶子越来越绿越来越多,而这个时候,我最最爱的斓霞客开了。
斓霞客,花开如霞光炫彩,每朵花都找不出一朵一模一样的,但是这么多不同的颜色放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很杂很乱,而是令人舒畅的渐变。
斓霞客开得轰轰烈烈,别的花儿在冬季凋零,他的叶子常青,在冬季结果。并且他会把力量积攒起来,在冬的收尾春的伊始爆发,愈演愈烈,又在秋的末尾冬的开始突然结束,大片花朵全部落下,白雪覆盖,让人见不到他的堕落。
他从孟春开到仲月,一朵花儿落了,另一个充满力量的花蕾立刻绽放。而且它的落花非常有意思,别的花儿是一片一片花瓣慢慢凋零,文人墨客常说这是花儿们对世间的留恋。可它却是一朵一朵的、从空中旋转落下,就像落幕的谢台的戏子,华丽又干脆的退场。
众多斓霞客,我更加喜欢的还是十里钟秀街两旁的百年斓霞客。它的花开得浓烈,是橘色和红色的组合,看起来更对得起花名中的“霞”字。看了这里的斓霞客,才明白“千朵万朵压枝低”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正因为如此,毓瞾的子民很少会去其他王城里生活,因为这里的斓霞客就足够让人挂念。
朗煦跟我说他们天粱国,最漂亮的是牡丹。我问他有多漂亮,他说不出来,急的抓抓脑袋。
我们还是坐在小山坡上,看着千万里山峦,他突然想到了,笑着说,“我们如果夸谁漂亮,就会说她像牡丹花儿一样好看!”
这么一说我就有兴趣了,因为我的姐姐也很漂亮。毓瞾的当朝将军是个武夫,文字方面略懂,他曾经为了夸我姐岁宁公主好看,就曾说我姐岁宁像树尖儿上最好看的斓霞客!
可是,我恐怕永远也没办法去看看牡丹的真容。
我眯了眯眼睛,朗煦突然说起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虽然是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生得可是极美极美的!曾经有人作诗称赞他母亲“牡丹不及美人面,千般温柔万般羞”,还有“云裳羽衣暗香动,珠翠满头音绕梁”。这些诗都是朗煦父亲亲自所做,足足写了二十余首,才被人引上他母亲的阁楼,得一夜之欢。
朗煦突然在这里闭嘴,我知道后来肯定是出了变故,不然朗煦怎会如此辛苦?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一句话也没有,但是他知道我是在安慰他,笑了笑。
“阿朗,这次春日狩猎父王准许我去,可是我的踏花只有你能喂养。所以…你想和我去吗?”我问。
他的眼睛里充满的不敢相信,看了我几秒过后,脸红着垂下头,“殿下,您只要想奴才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不敢相信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还会尊重一个卑微下人的想法。
“那听你语气里的意思,是不想去喽?那算了本殿下……”我站起来拍拍屁股要走,他跪着抱住我的腿,“凤华殿下,只要您不抛弃阿朗,阿朗愿意陪您一辈子!”
这下换成我愣住了,哪有这么傻的人!一辈子,多长啊……
我笑了笑,“那你跟我去的话,当日就由你牵着踏花来找我!”
我翻身上马,把他也拉上马背。
狩猎的日子父王已经定好了,出发的时候,母后要我和他乘坐马车,不要去外面骑马。
师父看了看我,“请王后让他骑马吧,这几日来,殿下辛苦,而且九重血樱已经在他身体里安定下来,只要殿下不离开毓瞾王城就行了。这次好不容易出宫,让殿下开心开心也好。”
还是师父懂我!站在师父身后的师兄总是冷着脸,见我高兴的模样也还是一副冰冷无趣的模样,不过他眼睛里长者般的慈爱我却是看得见。
狩猎的队伍浩浩汤汤,为了方便我不出王城,所以就在城内东北方向的鹿鸣山上去玩。
我们在鹿鸣山脚下的开阔平原上搭建营地。夜晚士兵巡逻,我听见了朗煦的声音,他要带我的马去饮水,士兵放行了,我听见朗煦在道谢。这是我们两个说好的暗语,等他走了,我就跟着偷偷溜出去。
等我姗姗来迟,朗煦已经用草给我编了一只好看的凤凰。
我把东西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朗煦指了指不远处,要我看从四处汇集过来的溪流,还有夜色沉沉夜幕降落,星子点点点缀其上,远处山峦黑黑的看不清模样,但是斓霞客的清香随着风轻轻吻在每个人的脸上。
“阿朗,我今天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去那边儿玩儿了。”我说。
朗煦有一点点失落,“没关系,殿下金贵,现在天也黑了,确实不安全。”
这时我师父从我后面冲出来,他一把抓住朗煦的手,仔细端详他的脸,师父很少这样看人面相,手里还掐诀给人算命格的。
朗煦也看见他手里在算着什么,突然想起他来毓瞾时,天粱的国师和他说过,“不要让任何人看你的面相。你的命格特殊,普通道士看不出来,但被高人看出你有囚凤之像,你一旦被人发现,任务就会失败。”
朗煦立刻跪下,打断了师父仪式,他这时还在为我开脱,“请这位大人不要责怪殿下,都是奴才撺掇殿下出来玩儿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师父让他起来,还想继续看他面相,可是朗煦躲在我的身后,“殿下……”我知道他害怕被人看出来是天粱国的人,如果被人发现赶出去了,他就会被他家里人找到,他不想回去,也不想没有地方傍身。
“师父,朗煦是唯一能够给我看养踏花的守马奴。人们都说马能识人,我相信能让红鬃烈马都臣服的人是好人。”对师父担保。
可是师父看了眼马和朗煦,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你自己知晓分寸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