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呆在暗牢的人成了白骨才被人发现,不过孤不会让你成为枯骨,只要你服软,孤随时都能带你出去。”
云诏南把她放下,借助微弱的光,看到了她眼中的惶恐。
他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脸颊,“求孤,孤放你出去。”
永宁不语,低着头不肯再看他。
“谢云星兄弟二人有什么好的,一个阴险腹黑,一个口蜜腹剑。”
永宁腹中突然疼痛,她痛苦的捂着肚子,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她来了月事。
云诏南正准备与她细说谢氏兄弟的坏处,见她皱眉捂着肚子在冰冷的石床上缩成一团,皱眉道:“你怎么了?”
“好疼……”
云诏南从腰间抽出一把小玉笛,放在嘴边吹着不知名的调子。
难听的要命。
永宁无语的背过身,这神经病,她来月事他站在这儿吹什么笛子。
她来月事,他站床边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奏什么乐。
他吹的她烦躁,抬脚在他腿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滚,你有病啊!”
云诏南后退几步,让永宁踢不到他,继续吹着。
他看永宁疼的额头出汗,望着手中的玉笛愣了许久。
直到永宁的衣裙被染的微红,他上手要撩她的裙摆。
“别碰我!”
“你受伤了,孤帮你看看。”
永宁脸色通红,这位尊贵的爷不知道女子会来月事吗?
“不要你看,你滚!”
“这么多血。”他皱眉,看到那狱卒呆愣愣的站在那儿,挥手要来火把,狱卒乖巧的离开。
“我给你看看。”
永宁抬手阻拦,气不打一处来,“你都把我关暗牢了,我生死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动作也不停,一个劲儿的要褪她的衣衫,“孤只想让你服软,不想让你死。”
“我没受伤,这是月事!”
云诏南的动作顿住,永宁挣扎了半天,也疼了半天,额头都是汗。
他尴尬的“哦”了一声,“我只听过,没见过,也不知道。”
永宁推他,“滚!”
云诏南难得的听话,他转身离开,暗牢唯一的光亮也被他带走,四周与黑夜不同,黑夜还能隐约看见些东西,这里什么都看不到。
这石床冰的她肚子疼,本就畏寒怕冷,月事更是脆弱,她摸着床沿,听到地上有杂草的声音,她跪了下去。
跪在杂草上也比躺在冰冷的床上好受。
“叽叽……”
有什么东西在叫,永宁从没听过。
她感觉有东西从她身上爬过,带着难闻的气味,惊呼出声:“啊——”
四周亮了些,她回头,看见云诏南拿着火把站在外边,脸上带着笑意:“你服软啦?”
她借着微亮的光,捡起地上的石头冲着他脸上扔了过去。
他纵他弟弟将青莲欺辱致死,只将她当做没得手的玩具,她不可能服软屈身。
“怎么又砸孤。”他躲开,“谢云星骗了你那么多,还将你的家国推入危险之境,你还期望回到他身边吗?”
“去哪儿也比呆在你身边好。”
“孤哪里对你不好!”
永宁疼的厉害,有气无力的反讥:“殿下待我好,无非就是将我当做一个干净的,没被人染指过的玩具,而非情爱。”
“什么情爱,那很重要吗?只要你待在孤身边,孤也可以给你尊荣。”
永宁苦笑一声,“我这一生尊荣身份太多了,永宁公主,宁国公主,宁妃娘娘,贵妃娘娘……可我只想做一个平常人,我拼了命的想逃出皇宫,想与心上人做平常夫妻。”
她微闪泪光,想到了云诏南说的景武帝瞒她母后死讯,撤西凉强兵,置她父兄于险境。
“可我这一生坎坷,连与两情相悦之人携手共游大好河山都做不到。”
她低声哭泣,“我一次次心动,又一次次置我于绝望,次次在与心爱之人情至深处时生离……”
云诏南沉默了许久,永宁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暗牢暗无天日,她不知过了几日,身上被污血浸透,黏腻的难受。
老鼠时不时的叽叫着试图啃咬,暗牢中太安静了,永宁不知道老鼠是什么,但这唯一令人烦躁的叽叫声成了在黑暗中唯一与她相伴的东西。
她很饿,很久没有人来给她送东西吃。
月事走净,她身上的血干涸,发出难闻的气味。
终有一日,有几个宫女带了衣衫来为永宁换下,也带了吃食。
暗牢中唯一的一只老鼠也被她们抓走打死。
她们走后,暗牢没了老鼠的叫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永宁开始害怕,她看不见,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活人,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令她痛不欲生。
周围太安静了,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她摸着床沿,来到墙壁,用指关节轻轻敲打石砖,发出轻微的声响。
只要有一点声音,只要有一点点声音陪着她就好。
不要让我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开始困倦。
迷蒙间,她看到了尚是孩童的谢延思被野狗追赶,身上少了几块肉,野狗嘴上还有他的血。
“母妃救我——皇婶救我——我好害怕!”
他哭的凄惨,永宁想去将野狗打死,却动弹不得。
恍惚间,她又看到了云诏南,他身着蟒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他说:“你若不服软,死在暗牢中,孤就将你西凉太子要过来,让野狗将他蚕食殆尽。”
王慈安再旁目光悲切又失望的看着她:“子卿,怎么答应我的事没能做到呢?”
青莲身上青青紫紫,嘴角开裂了一点,往下淌着血,她步步逼近:“公主,你要活下去,不要逞强了,求他吧。”
“求他吧,求他放你出去。”
“一个守宫砂而已,为景武帝守着,他也不会真心待你。”
“东离已经没了,我们回不去了。陛下又那般哄骗你,为何不留在南楚太子身边呢?”
他们面容逐渐扭曲,样貌可怖,一点一点的逼近永宁,永宁退无可退,到了墙角。
她猛地睁开眼,心有余悸。
可她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不想低头,我不想……”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成了白骨的手,拽住永宁的衣裙,耳边是疯妇人的声音:“惹恼了云诏南,你们都活不了!他就是个畜牲,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