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千星在怀中摸索,老半天过去,终于找出一封枯黄且皱巴巴的信,上面歪歪扭扭,有很多被挤压后的折角痕迹,似乎被捏成过纸团。
百里千星不免尴尬,帝爷爷把信交给他时,信就是这幅模样,央元府那位大人应该不会嫌弃吧?
走着。
小胖子封了仙云,捏着信,径直朝星穹上的一片神土而去。
……
远在星海苍穹之外。
黑暗冰冷的星空,星辰残骸漂浮,一个衣着沧桑的老人,仿佛来自恒古时代,手中执着一根细长的黄竿,神色冰冷,片语不发,在此处默默独钓。
他的钓竿,连有一根黑色鱼线,没入了虚空,延伸到了星海。
老人身后,有一个神色漠然的少年,一个气质冰冷的少女。
“弑圣大人,我们何时能去星海?”
神色漠然的少年,很英俊,也很可怕,眸子开阖间,万道法则轰鸣,血海大池幻现,而在他的眉心位置,一个金色的弑字熠熠生辉,散发出一股古老莫名的气机。
这个少年,戾煞杀暴四气极盛,堪称到了巅峰,显然杀过许多修士,多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星海有两尾山海灵,我很中意。只有在此处垂钓,我的气息,才不会被发觉……”被称弑圣的老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嘶哑。
“大人何时能钓出?”
少年闭上眼睛,略有不耐,他们在这里已经滞留十日了。
“就快了。”
老人平静的望着虚空,丝毫没有因为少年的话生气。
这个孩子,叫做离枭,天生万道体,是近百年选拔出的最杰出弑子,虽然和理想有一定差距,不过十方老人还是钦点他去抢夺简神界机缘……
“陌老要钓的山海灵有何用。”
紫衣少女开口,声音宁静、寒冷,如冰锥跌宕落地的冷然声音,仿佛一切感情都随着修炼消失了。
“可化天衰,可解垂死。”
陌老微微晃荡细长的黄竿,虚空扩散出点点涟漪。
在那黑线末端,连接着一只奇异的饵料,形似一只断裂的龙角,金色霞光闪耀,淡淡异香扩散。
周围海域,黑影凌乱,躁动无比,竟然是上百只顶级山海灵,九凤、穷奇、白泽……全部涎水横流,死死的盯着那只有指甲盖大的金色龙角。
若不是这根黑线的附近有一股压迫力量,这里早已发生暴动。
此物名为龙角香,一种令无数星兽都为之疯狂的香料,莫说是山海灵,就算是天厄、九谈那等神凶见了都要眼睛通红。
“来了。”
片刻过去,一丝微弱的悸动传来,终于,陌老神色不再冰冷,而是微微一笑,褶皱化开的老脸看上去竟有了几分慈祥。
一只明显幼小却散发震撼气息的奇异山海灵,徐徐行动,从很深很遥远的海域被吸引过来。
“嗷……”
“吼……”
“唳……”
如同感觉到帝王的气息,环绕在此处的上百只顶级山海灵,全部瑟瑟发抖,发出恐惧而又不甘的声音。
非常的紊乱,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紧接着,随着那幼生灵的迫近,这上百顶级山海灵竟然低垂下脑袋,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仿佛要迎接山海灵中的帝王一般。
“格律律……”
这是一只奇特的山海灵,形貌非常的奇怪,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全身是火焰砖石般的色泽,六只白足,四只紫色羽翼,没有面目。
赤、白、紫,这就是这只山海灵一眼看上去的所有颜色,正是天碑后面全所镌刻的三只神阶山海灵之一。
帝江!
“格律律……”
帝江白足徐徐碾动,走得很慢,或可以用笨重来形容。
事实上,它还很幼小,成年后能够长到六百丈,如今不过三丈,随便与周围的一头顶级山海灵比较都显得微不足道。
星海中,一切的呼吸变得缓慢,山海灵们压抑着不发出气息,最后只剩下帝江徐徐的行动的声音。
“格律律……”
这只幼小的帝江,徐徐朝着悬挂龙角香的黑线走去。
黑线寂静,一丝不晃,末端,那一小截龙角香金光氤氲,气息神圣,一丝丝微弱却令山海灵疯狂的香气慢慢的从这里传递出去。
帝江停下步伐,顿时间,这片海域仿佛晃荡了一下。
“呼呼……”
幽深仿佛吸收什么的力量,从帝江紫色的羽翼散发出,黄囊般的躯体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张大口,把龙角香逸散出的微弱香气全部吞入口中。
而后,帝江便驻足原地,不断吞吸龙角香的气味,再无更进一步。
“真是谨慎呢……老夫远隔星海,手段有限,这圣力亦不想渗出一丝一毫,被人觉察。想要抓住你,还是得要废上一番功夫。”
陌老摇头感慨。
这只帝江虽然幼小,但是智慧极高,天赋神通已初步显现,更是能够号令周围那上百头顶级山海灵,引起不小的动静。
老人想无声无息攫走这只山海灵。
“六道血牢虫,生长在地狱的奇虫,精血燃烧时可化作血牢,封困一切生灵。去吧,把它给我抓回来,莫要辜负我把你培养到第九阶。”
陌老沉吟一阵,黄皱皱的手中血光一闪,多了一只通红的奇虫,针尖眼睛泛着血红的幽光,也不言语,攀爬上黑线,而后没入虚空涟漪,消失不见。
……
“谁打我帝江的主意?”
徐南白正在打坐,吐纳灵气,沉淀入经脉肌骨,为进入简神界筹备,突然间,身边的雪白小乌龟愤怒大叫一声。
“师父,怎么了?”
徐南白讶异,这次别是又发现了什么恐怖人物。回想先前那个白上悲,听完他的故事,徐南白实在发怵,再不想遇见了。
雪白小乌龟冷哼,说道:“山海鉴是我的!我的!给你们这群人钓顶级山海灵还不好,竟然还垂涎我的宝贝帝江?”
徐南白嘴角一抽搐,山海鉴是你的?不是你从华圣那偷的?
幸亏是华圣脾气好,出了名的温和讲道理,不太计较,要不然这等至宝你哪能据为己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