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的这栋楼并不算大,但却很精致,像是童话世界里、过往专门为自己的公主修建的梦幻城堡。
只是这座城堡没有那些粉蓝粉红的色彩装饰,从里到外都是深深浅浅的白色。
一路走来,白色的旋转楼梯,白色的曼特宁窗纱,白色的斯坦威钢琴,LV特别定制的白色组合皮箱....
以及白色长毛地毯上随处摆放的,乳白色长耳熊。
据说,一个人炫耀什么,说明内心缺少什么。
同理,一个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她自卑的地方。
这可以是一种虚荣心的满足,也可以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避免自己时时刻刻忽然陷入自卑。
纯洁高贵是白雪最在意的标签,也是她内心一戳即破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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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绮脱了鞋,光脚踩在楼梯的厚软地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的右手握着一支针管,左边袖子里藏着的,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从李明哪里弄来的镇定剂还剩了一支,刀是她住酒店的时候放在枕头下防身的那一把,是从张昭那里弄来的锋利管制刀具。
这些东西都收在她那只银白色的行李箱里,原本是拜托李然给她送的。
但李然并没有给她送到许熹家,很明显是被蒋星璨扣下了。
所以她才要顺走蒋星璨的车钥匙,开他的车。
好在运气还算好,行李箱果然就在蒋星璨的车上,省了她很多功夫。
从盘旋的乳白色晶石楼梯而上,到了三楼,并没有卧室门,因为这一整层都是一间卧室。
右前方最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司绮面无表情,像一只猫一样挪了过去。
然后猝不及防地踏进了白雪的内卧,看到了身处一片血色里、奄奄一息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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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浑身赤果,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根布绳分别绑在腰间和下颚,将她整个人吊在天花板上,悬空在那张洛可可风格的华丽大床上空。
布绳纤细而结实,已经深深的嵌入进了肉里。
从皮肉下渗出来的深红色的血、早已经将它全都染红、浸透,呈现出被氧化了的黑紫色。
仍然有新鲜的血液在不停的渗出来,然后顺着白雪腰上的皮肤慢慢往下滑,最后从无力垂落的双脚滴在下方雪白的床单上。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这刺眼的红在整个房间清雅的白色里,更外的醒目,也格外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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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下颚的布绳受力勒断脖子,白雪只能艰难的仰着头,全身的重量都在腰间那根绳子上。
失血过多和缺氧,让她脸上一片煞白。
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有被刀割的、有被皮鞭打出来的、也有被人生生啃咬的。
新旧相加,几乎看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肤。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
此时,白雪胸前一整块的皮都被刮掉了,足足有手掌这么大的地方,全是血肉模糊。
但这明显不是新鲜的伤口,血已经干涸起块,边缘也已经开始有了发炎的痕迹。
看起来,应该是刚被送回白家,就弄出来了的伤。
腰上的布绳就像要将绑着的腰勒成两段,腰部以下,一片泥泞的血污。
她的双腿因为血液不流通已经呈现出了青紫的颜色,然后被深深浅浅的红色鲜血从上而下的蔓延覆盖,已经看不清一丝干净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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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司绮,也吓得丢了魂。
怎么会这样?
白雪...她不是白家最受宠的小公主吗?
她下意识的上前几步,到了床边。
布绳穿过天花板上的挂钩,尾端绑在床头的罗马柱上,司绮抿紧了嘴,想要去解开。
但此时,白雪浑身一抖睁开了眼睛。
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司绮,双瞳剧烈的收缩。
痛苦的情绪疯涌而出,全世界、她大概最不想让司绮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了吧。
司绮张了张嘴,想要说两句什么,但白雪眼睛里的惊恐更加强烈。
她只能拼命的对司绮摇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浴室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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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隐隐约约的水声在此时戛然而止,里面的人正在出来。
司绮来不及想,立刻躲进了一旁的衣帽间。
她紧紧靠在衣帽间的墙上,不敢探出头去看。
但一墙之隔的距离这么近,床那边的动静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男人的声音传来,很熟悉,是那位一身绅士味道的白大少爷,白宣赫。
“啧,还有力气睁开眼睛,看来是gg给的还不够多....”
“这怎么办呢?又要让gg等下再去一次浴室,真是不乖啊.....”
“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脏呢,所以要乖乖接受惩罚啊.....”
“污秽的脏血必须流干净才行....别怕,gg不会让你死的....”
“可怜的小狗...这下永远也不可能如愿嫁给许家那个残废了.....放心,哥哥们会永远爱你....”
“就在这座小楼,这个房间...这个当年我的母亲被你妈活活逼死的地方,永远相亲相爱下去....”
床腿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遭受了剧烈的摇晃。
伴随着断断续续,微不可闻的绝望呼吸。
司绮捂住嘴,再一次忍不住的干呕。
胃里翻江倒海的往上涌,她拼命的将这股恶心和龌龊咽了下去。
再一次刷新了对这个世界肮脏的认知。
*
墙外的男人持续了十分钟的变态自言自语,接着开始了他的手段。
司绮听到了一声很小的电器声音,还有金属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声。
“啊!!”
女人的惨叫像是来自地狱深处,让听见的人也觉得一阵揪心痛苦。
司绮终于咬了咬牙,悄悄探出去半张脸。
白宣赫背对着她,专注的骑坐在一片血污中,手里拿着一只染了血的电推子。
推子顶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露着两三片锋利的刀片,抵在下方的人的后背上,硬生生的推下了一层皮。
司绮再也躲不下去,她双眼猩红的看着床上的画面,心里泛起了一阵悲戚。
她想问白雪,这就是你一直骄傲的家庭背景吗?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维持的优渥生活吗?
她想问孙莹莹,当初千方百计、抛家弃子力争的上游,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这样的日子吗?
这些男人,这些所谓的上流,他们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可以随意玩弄消遣的商品。
这样的上游,令她觉得非常的恶心。
非常的心痛。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司绮不再恨白雪。
她想,要是自己在这样自私狠毒的女人教育下长大,在这种环境下、每天受尽这样的凌辱,大概会比白雪坏一万倍吧。
*
跳舞的人可以做到飞快的跑起来时、也身轻如燕。
司绮踮着脚冲向床上的白宣赫,猛地扑在他赤果的后背上。
左手用力扯住他一头英伦长发,发了疯一样往下扯,将毫无防备的他扯得高高仰起头。
右手同时将准备好了的注射器快准狠的,扎在他的脖子上。
但药效起作用因人而异。
同样的针剂,那晚放倒白雪几乎是一秒就见效了,但白宣赫却还能回过身来,扯住司绮的手,将她摔到床下。
男人拔掉脖子上的针筒,看了一眼,砸到地上,
“我还以为是谁!一窝生出来的烂货!”
白宣赫下床,一脚踩在司绮的肚子上。
随即俯下身来,手中锋利的电推子朝着她的颈动脉切去。
司绮没有闪躲,她眼中露出兴奋的笑意,甚至往上迎了迎。
白宣赫愣了一下,动作明显迟疑了两分。
他大概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不怕死,并且还上赶着往刀片上凑。
刀片割进了司绮脆弱的皮肤,但她也终于够到了地上的针管。
捡起来,将它对着白宣赫的眼睛刺了进去。
针管尖细,能刺破粗粝的皮肤,自然能轻轻松松扎穿人的眼皮,再将底下的眼球贯穿。
白宣赫惨叫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电推子,双手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翻滚。
强烈的情绪波动,足够加速镇定剂在血液里的流淌。
一分钟后,男人躺在白雪房间、雪白的地毯上,失去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