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景，太过玄妙。
如若不是段章感知有了提升，他也看不出这样的效果。
“这就是咒术吧？”段章心中暗道。
他慢慢体会小米的意念精神力，对风暴的制约。因为心中充满了信心，迸发出来的意念力量，竟然能够感染外物，连风暴都能削弱。
因为小米相信贼老天被骂，就会退缩。就是因为他心里面固执地相信，努力地去做，达到一个偏执狂的境地，所以才会有这个效果。虽然被削弱的风暴微不足道，但段章的感知能够体会到，风暴是真实地被削弱了那么一点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咒术……”
段章想到一些其他的咒术，比如打小人，用鞋底狠狠地打一个纸人。还有莽荒原野部族，通过针刺草人，达到折磨活人的效果。乃至于书上所说，千人所指、无病而死，也是这样的道理。
神识意念达到一定的量，一个字就能断人生死，这就是咒术。只不过神识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才会有效果。
段章瞬间感悟，好像触摸到一点东西，却又感觉有些把握不住。
小米驾驶着飞机，没有听见段章的说话，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高声喊道：“段先生，现在可不是开舱跳伞的时候啊！这时候跳出去，寒冷气流立刻将你冻成一个大冰块！”
小米的喊话，将段章从感悟中唤醒，中断了思索。这也是一个人的机缘，长时间思考下去，可能会有突破，但却被打断。段章笑了笑，并不觉得遗憾，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能够触摸到，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要想有所掌控，还得以后的如琢如磨。
“我艹！！贼老天，我来了！前面就是风洞！”
小米大吼，气势更攀上了一个高峰，飞机陡然侧身旋转，仿佛钻头一般飞行，向前面冲去。
天在脚下，地在头上，天地之间反复，一连十几个转换。段章的视觉中，大地天空都在倾斜。
嗡！引擎仿佛拉爆般的巨响，飞机冲出了暴风雪，回到秩序的虚空。
大地仿佛亘古沉睡的巨兽，安详而宁静；天空之上无尽的宇宙，群星高悬，璀璨深远。而刚才暴风雪中的拼搏经历，却变得仿佛梦境一般，逐渐在意识中模糊淡化。
“尼玛的，终于熬过来了！我就说了，这个贼老天，要骂才行！”小米情绪激动，大声叫喊，“应知天需骂，不骂不成天！”
段章听见小米的骂词，先是一怔，随即莞尔一笑。
他忽然想起大唐高僧，玄奘法师。
《成唯识论》中有记载，有人万事皆顺，自以为幸运，经常向人夸耀。有人就此向玄奘法师请教，玄奘笑云，此乃天爱。
何为“天爱”？旁人不知，玄奘也不解释。
后面他才从玄奘的门人弟子口中，得到天爱的含义。意思就是老天爷爱惜你，你才能活下去，倘若没有老天爷的关照，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至于你这个人嘛，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没有一点作用。
真正的佛教徒，心无挂碍，远离颠倒梦想。什么命运、幸运、天命之类，都是笑话而已。顺境如此，逆境也是如此，没有丝毫的影响。
夜色如水，飞机在空中掠过，宛若幽灵一般，向着最深邃的黑暗而去。透过机舱，可以看见月亮如两头尖尖小船，让人想起儿时的童谣，情绪在不知不觉间缭乱。
“段先生，估计再过四十分钟，就可以到达降落的机场了。”小米说道。
“我想就在这儿下飞机，跳伞离开。”段章答道。
“啊！？跳伞啊？段先生，跳伞并不好玩，这玩意看上去挺美，其实没有你想象的美好，是个技术活，尤其是夜间跳伞，简直就是要人老命。”小米劝说道。
“我想我能够应付，刚才我已经看了说明书了，尤其是夜间跳伞的部分。”段章笑道，“我不想刚一降落，就被对头围住。”
“哦，既然这样，我将飞机下降到适当的高度，减速之后，你再打开机舱跳伞。”小米说完，控制飞机向下降去。
几分钟后，小米说道：“段先生，你可以跳伞了。飞机没有弹射装置，你推开头上的舱盖，松开安全带，翻身出去之后，数五下就可以拉开绳索了。”
“多谢了，小米。”段章伸出手，拍了拍小米的肩膀。
小米也伸出手，与段章握在一起，“段先生，助你一路顺风！”
段章笑笑，翻身跳出飞机，五秒钟之后，拉开绳索。噗！降落伞在空中张开，飘摇着向地面落去。
俄罗斯，厚厚的白雪覆盖群山，山巅上的秘密军事基地。
卢卡一身迷彩戎装，正坐在电脑玩一款无聊的单机游戏。久坐屏幕前，人很容易疲惫，就算是简单无聊到极点的游戏，他也玩得津津有味。
突然，屏幕左下角的窗口闪烁起来，卢卡鼠标点了一下，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长官，我想你该来看看这个，有人从飞机跳伞出来了。”通讯里面，传来手下的声音。
卢卡鼠标点击桌面的软件，打开卫星监视画面。
画面上清晰地出现一架飞机在夜空滑行，一个降落伞慢慢降落地面。
“我找着你了，在高科技面前，段章你无所遁形。”卢卡掏出手机，正准备拨通电话，突然一个来电，打到了手机上。
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人不多，卢卡皱了皱眉头，接通电话。
“卢卡，呵呵，我的朋友，你还好吗？”电话里面传来一名老者沙哑的声音。
“啊，文森，你这条瘸腿的狼，还没有死？呵呵，你给我电话，不光是为了向我问好吧？你这个老杀手，上次还欠我一个人情未还，这次又想干什么？”卢卡笑着说道。
“生意上门，你该谢谢我才是，我知道你在监视那架小飞机，也知道你看见了降落伞，我要你将这个消息隐匿……”
“不行！多少钱都不行！我答应了客户，要知道我可是以守信而著称。”卢卡一口拒绝道。
“亲爱的卢卡，不要这么快回绝我的好意，呵呵……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做一个无信的人，而是延缓通知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再将这个情报通知你的客户。”
文森在电话里面循循善诱，
“这不是你不守信，而是你手下的一个疏忽，看漏眼了，然后被你检查出来。再说了，你只是答应将情报告诉客户，但告诉的时间，早一点晚一点，却在你自己的手中。呵呵，亲爱的卢卡，这可不算不守信。”
“呵呵，文森，你这匹瘸腿狡猾的老狼，说的话有点意思，我喜欢听。说说条件吧，要能引起我的兴趣，我就考虑考虑。”卢卡笑道。
“我想你退休之后，不想在克里姆林宫的眼皮子底下左拥右抱吧？我在北美有一栋别墅，四周的方圆三十里的山岭，都属于你的。永久性产业，手续费用、税收等等，都不用你缴纳。只要你答应，立刻转入你指定的名字下面。”文森笑道。
“文森，你击中我的弱点了，呵呵，让一个老杀手找到弱点，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你现在怎么干起掮客这个行当来了？经济萧条，世局艰辛，号称世界第一的杀手网，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了？”卢卡调侃道。
“亲爱的卢卡，你就别胡乱猜疑了，呵呵……”文森笑道。
“你最近在北欧开了一条矿脉，出产最优质的翡翠，专门找了业界行家鉴定。我想你找的专业人士，是清心阁唐家的人吧？唐家与欧阳家世代交好，几乎就是一家人。呵呵，接下来我不说你也会明白，是唐家的人让你来游说的吧？”卢卡笑着说道。
“呵呵，我亲爱的卢卡，你知道了还问，怎么样？条件不错，适合你退休养老。”文森问道。
“成交，从跳伞的时间开始，一个小时之后，我通知客户。”卢卡说道。
“我保证明天你就会看到，北美别墅的产权证书，请问产权人的全名和国籍。”文森说道。
“我马上给你发过来，就这样吧，大家都是老客户了，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卢卡问道。
“以一个老杀手的名誉保证，说话即契约，永恒不变。”文森语气一下子庄重起来。
万里之外，苍穹的夜空，一朵伞花随风滑行，落在地面。
段章双脚触地，就势倒下翻滚，卸去落下的力道，站起来收拾伞包。
小米的飞机又飞了回来，在段章上空盘旋。
“他回来干什么？”段章心中疑惑。
这时，一道声音从头盔耳机中响起，“段先生，从跳伞开始计算，一个小时后，对方就会得到消息，你赶快离开这片区域。还有，对方有卫星追踪，可以辨别地面行人的体形和模样，抬头望天，很容易被识别出来。”
“知道了，多谢小米。”段章回答道。
“不要谢我，这是唐家得到的情报，要谢就谢唐家吧，祝一路顺风，我去也！！”飞机在空中绕行，飞出一个花样，然后升空向远处而去。
“清心阁唐家，也是国际上有实力的大族啊，多谢了……”段章急忙收拾伞包，打开背包，换上寻常的藏服，向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