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玄鸟盘旋。
地面上,一望无际的战场。
匈奴军前赴后继,排山倒海朝着秦军不断压来。
秦军人人舍生忘死,将蜂拥而至的匈奴军一浪一浪击溃。
战刀卷刃。
战马哀鸣。
无论是秦军,还是匈奴军,此刻都已经杀红了眼。
咆哮,嘶吼,刀兵相接的碰撞,死亡的惨叫和呐喊……无数的声音,交织成一首高亢战歌。
对于匈奴军来说,这是一场保家卫国,为头曼报血仇的战役。
对于秦军来说,这是一场诛杀外敌,永保大秦北疆安宁,并且活下去,回到秦土的厮杀。
没有人会计较这场战役的对错。
敌我双方就如同两个你死我活的邻居,仇怨累积了数百年,将要在这场战役中全部爆发。
这数百年的仇怨,匈奴一向胜多负少。
所以匈奴军不愿意战败于秦军之手,那将会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
而对于秦军,同样要用鲜血,将这些袭扰秦土数百年的外敌尽数斩杀。
在秦军心目中,吾皇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那么,即使现在己方处于劣势,相信在吾皇的带领下,同样能赢得这场胜利。
待到王师凯旋的那一日,必将光宗耀祖,受尽万民崇拜。
……
项羽带着一支秦军,勇往无前。
在敌群中杀他个七进七出。
沿路皆是尸体和鲜血。
其余副将亦是如此。
扶苏自不必说。
一人一剑一马,在敌群中势如破竹。
甚至很多时候,扶苏和焰灵驹一分为二,对敌军造成了难以抵挡的威慑。
战场后方。
一道道战报传到冒顿手上。
看着战报,冒顿脸色愈发阴沉。
“扶苏!我偏是不信,我已经集结了匈奴最庞大的力量,我不信,不信这一次还不能将你斩杀!”
“你再勇猛无敌又如何?你终归是个凡夫俗子!”
“你能杀掉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难道你还能杀掉十万,二十万,三十万我匈奴勇士吗?”
“……”
冒顿就像一个渴望胜利的将军,不断研判着对手,不断自我打气。
为了这一战,他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弑父而以镇军心。
此战一定不能败!
战场上。
敌我双方都已经搏杀到陷入忘我状态。
一个个的匈奴军被斩杀。
一个个的秦军血染沙场。
扶苏一往无前,连着斩杀了数十个敌军将领。
随行在后的虎将军,每当敌军一个将领身亡,必然会带着亲卫军,将这一片群龙无首的敌军团灭。
经过半日冲杀,匈奴军再如何悍不畏死,也终于不再敢迎战扶苏。
一个个匈奴军,只要看到火焰燃烧,亦或者感受到热浪席卷,莫不是惊恐着赶紧避而远之。
如此,双方连着激战三日。
人人精疲力尽。
秦军伤亡过半,活下来,并且还能继续作战的,都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
就在第三日暮色十分。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送到冒顿手上。
“启禀单于,东胡王斑布不仅不接受我匈奴提议,反倒斩杀了使者。而且,四十万东胡军,即将来到战场支援秦军!”
听到信使所言,再看着使者血淋淋死不瞑目的头颅,冒顿怒不可遏,整个人变得狰狞而恐怖。
“该死!该死的斑布!难道他就不怕我匈奴灭掉扶苏后,再将他东胡屠戮杀尽吗?!”
身前那些匈奴大臣,看着浑身寒意浓浓的冒顿,顿时噤若寒蝉。
“传我军令!派左翼将军,前去截杀东胡军。一旦灭掉东胡军,速速赶回战场!”
冒顿沉声下令,心道:我不信扶苏还能挺过三日。
“报!不好了,单于,大事不好了,秦军两路大军,不过半日就将抵达战区!”
又是一个信使冲来说道。
“什么?怎么会还有秦军来援?”冒顿大惊失色。
而堂下那些匈奴大臣,更是恐慌不已。
“回单于,”信使大汗淋漓道:“我军牵制秦军的意图被识破,秦将韩信故布疑阵,当我军察觉之时,秦军早已绕行极远。”
韩信被匈奴军牵制袭扰了五日,终于醒悟,匈奴军的最终意图,怕是想要围杀扶苏。
越想越是心惊,最终使了计谋,只留下数万人和匈奴军周旋,马不停蹄奔赴战场。
而王贲就要干脆多了。
当那三万匈奴精锐袭扰的第一日,就直接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匈奴军全部灭杀。
“完了!我匈奴此战再无胜算!”冒顿顿时萎顿地倒在王椅上。
一场精心算计的战役,就是没算到自己派出去的使者,没有蒙蔽到东胡王,为自己争取时间。
更没算到东胡居然真的敢出兵增援。
最令他感到气愤的,是己方两路兵马,居然连牵制秦军都做不到。
这一刻,冒顿预见到了匈奴的灭亡。
“单于,当前局势危急,当该速速撤离才是。”匈奴大臣提醒道。
冒顿揉了揉太阳穴。
现如今,匈奴所有部落,都被他一路往后方迁徙,几乎已经要和丁零人所在的北海相接。
在那个地方,常年冰雪肆虐,扶苏一定不敢继续贸然追击。
如此一想,冒顿顿时传令,让前方战场的匈奴军快速撤离,沿路布防,一定要将秦军拖住。
只要拖到秦军粮草不济,大不了带着匈奴百姓,在艰苦的北海休养生息,来日再战。
冒顿的军令很快传达出去。
而前方的反馈,也很快传回王庭。
“启禀单于,前方大军……怕是撤不出来了。”
信使一脸悲戚地道。
“什么?”冒顿顿时震惊失色,豁然起身,“为何不能撤离?”
“回单于,秦军的增援,已经到了,我方大军,被团团围住,没法突围了。”
信使痛哭流涕,那是匈奴最后的力量啊。
“扶苏!!”冒顿仰天怒吼,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单于!”匈奴大臣一个个悲怆流泪,“速速撤离吧,此地离着战场不过半日路程,单于是我匈奴最后的希望啊。”
冒顿没想到和扶苏的交锋,居然没有半点不相伯仲可言,全然是自己完败收场。
心中郁结,脸色变得格外惨白。
许久,才萎靡不振地道:“撤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