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我的养子。”
不等朱天磊走近，郭涛就开口了。
朱天磊眉头微挑。
养子？
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在一瞬间，朱天磊就想起了于康和于文松。
难道现在流行收养儿子吗？
最重要的是，于文松为了养子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成了弃子，这个郭涛为了养子，也几乎是倾尽了全力，就是亲生父亲，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就在朱天磊和袁振刚刚走近床铺的时候，郭涛忽然把床上的被子掀起来，之前在外面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立刻充斥鼻孔。
竟然是防腐剂的味道。
“他是一名十分优秀的缉毒警察，为了破获一起走私毒品的案件，深入毒枭的老巢，卧底三年，为了获得那些毒枭的信任，他自己染上了毒瘾，但就在毒枭老巢被破获的前一天，他暴露了。”
郭涛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到了床上那个人的脸上，轻轻的，轻轻的抚摸着，根本不像是个热血的汉子，更像是个慈母。
“那些毒贩把他的腿砍断，然后浸泡在高强度的毒品溶液里，并强行给他注射催情剂，等我们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朱天磊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不是故事。
他曾经看过很多的缉毒纪录片，知道那些毒贩的狠辣，丧心病狂。
“但他是我的孩子，从小就最坚强，他也是最优秀的缉毒警察，如果没有他，那些毒枭很快就要把巨量的毒品运输到内陆，到那个时候，毁掉的家庭将会不计其数，所以，这些年，很多人让我放弃，说让他这样活着，生不如死，可我知道，他想活着。”
郭涛没有掉眼泪，但是这些话却比眼泪更戳人的心窝子，铁汉袁振已经红了眼睛，之前的气愤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些年，我想了很多的办法，我知道很多人都是骗我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怎么放弃，你们说，我怎么能放弃他，他是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
郭涛说完，猛的转回身，眼神阴森森的骇人。
但朱天磊只从里面看出了绝望。
是，郭涛说的对，这样的人，他不可能不救。
看来郭涛对他的确很了解。
“你让我破阵是为了什么？”
即使这是个考验，但治病和破阵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让他活着，不惜任何代价，所以我在他的身体里种了灵婴，没有灵婴吊命，小明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一直在等，在等有一个医术高超的人出现，就在我觉得也许这辈子都等不到的时候，你出现了，真是天不绝我儿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朱天磊的出现让郭涛兴奋的有些失去了理智，他说的话有些混乱，词不达意。
“我是问，为什么让我破阵？”
这是个必须的问题。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他朱天磊也从不认为自己的医术天下无敌。
“因为，那个灵婴，灵婴已经控制了我儿子，他不会让你治好小明的，所以，你要一边治病一边和灵婴做斗争，只有这样才能救得了小明。”
郭涛的语速变得很快。
灵婴。
这个词朱天磊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他算不上是个无神论者，但对于这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事情并不是很相信，但很明显，这个灵婴就在魑魅魍魉的范畴内。
“你说的是茅山小鬼？”
袁振突然开口。
“你知道？”
郭涛不由得看向袁振，从头到尾，他都没把袁振看在眼里，因为袁振没能破的了他的阵。
“茅山小鬼是用那些胎死腹中的婴儿的炼化出来的，以前是给有钱有势的人家的孩子当替身用的，后来也有人用来给病入膏肓已经进入阴阳道的人续命用，但这些年茅山术已经衰退，很多法术已经失传，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用这种法术。”
袁振的见识不少，在被张义招聘到药厂之前，袁振过得就是走南闯北、云游四海的日子，而且属于见山就上见庙就进的，也结实了很多奇人异士，这个灵婴就是听一个茅山道士的记名弟子说的。
“没想到你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高人，难得，他说的没错，当年我为了小明，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最后终于找到了这个养灵婴续命的办法，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也是我不敢让人轻易的靠近小明的原因。”
郭涛说完，语气透出了几分绝望。
朱天磊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东平仓库那些人会搞什么祭祀来给小明治病，看来也是和这个灵婴脱不了关系。
“我会治病，但我不懂茅山术。”
朱天磊说的是实话，他的确已经决定给小明治病了，但灵婴这件事，他无能为力。
“你有灵气。”
朱天磊的心砰的一跳。
他身体里有灵气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就是张云桃、郝欣眉这些跟他无比亲密的人都不清楚，这个郭涛不过是和他第一次见面，怎么知道他有灵气。
“我刚才的阵法是当年那个茅山道士传授的，阵法的名字就叫‘触灵阵’，只有能够破了这个阵的人才能驱赶灵婴，他告诉我，破这个阵的人体内一定具备灵气。”
朱天磊这才终于明白，郭涛这么费尽周折究竟是为什么了什么。
这个茅山道士还真是个高人，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但这是不是也说明，这个世界上不仅仅自己身体里有灵气，还有其他人呢？
“好，我先看看他的病吧！”
先把灵婴的事情抛到一边不说，这个郭明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原本应该在十年前就枯竭的身体一直拖到现在，可能早已经油尽灯枯，而且还在之前被浸泡在毒品中，身体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溃烂，这些年一直靠福尔马林支撑着。
朱天磊之前看到了这个郭明的大体情况，但现在仔细看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这还是个人吗？
面目已经蜡黄乌青的不像话，就连嘴唇都是青紫色的，眼窝凹陷，颧骨凹陷，身上仅仅盖着一张薄薄的布片，露在外面的身体上全是腐烂发脓的伤口，特别是双腿，几乎已经溃烂的露出了骨头。
朱天磊不由得看了郭涛一眼，却看到郭涛的视线全神贯注的落在郭明的身上，他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