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这么一桩惊天的案子,起因只是一桩谈崩了的婚事。
大家不知该喟叹姚侍郎倒霉,还是太子妃心胸太过狭隘,行事太过偏激,脑子还有点不好使。
她就没想过,此事一旦暴露,对她,对太子都是致命的打击。
口已经撬开,接下来就好办了。
顾舟停没费什么力,就让秦司悦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出来。
太子最近似乎心情不佳,晚上经常独自喝闷酒,秦司悦是趁着太子酒醉,从太子口中问出的试题。
萧望如丧考妣,完了,尽管不是他主动泄题,可身为太子,常常醉酒,酒后还泄露了如此重要的机密,他的责任是无论如何都推卸不掉的。
自从萧琰回来后,屡屡立功,而他无所建树,父皇对他逐渐失望,这次科考,是他主动请命,想要好好表现一番,却因为贪杯出了这么大纰漏,父皇怕是要对他彻底失望了。
都是秦司悦这个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他不求秦司悦能帮他什么,可她却一直给他掣肘。
邓州售高价粮是一桩,联合陆珊珊报复姜晚柠是一桩,今日对姜晚柠动用私刑又是一桩,而这场泄题风波,更是将他打进了深渊。
如果不是这个贱人屡屡针对姜晚柠,姜晚柠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去,就不会有萧琰的回归,不会后续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千防万防,却是没能防住身边人。
萧望此刻撕了秦司悦的心都有了。
案子结了,事关太子妃,怎么判,还得由皇上来定夺。
太子妃暂时留在刑部,朱公公带着卷宗回去复命。
其余人就在刑部等候皇上的旨意。
正德殿中,皇上看完卷宗,气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朱公公担心的劝道:“皇上,保重龙体。”
“他们还在刑部?”
“是,顾大人和太子殿下他们都还在刑部,等……等您的回复。”
皇上努力平复心情,斟酌良久:“太子妃肆意妄为,无视朝廷法度,为一己之私,祸乱抡才大典,罪不容赦,传孤旨意,废去太子妃,让她去法华庵修身养性,终身不得离寺,安平伯教女无方,罚俸三年,安平伯爵位承袭也不必再提了,至于太子,不易再主持轮才大典,由二殿下代为主持。”
“皇上。”孙贵妃直接闯了进来。
皇上蹙眉:“爱妃若是为太子妃求情而来,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孤意已决。”
孙贵妃跪地央求道:“还望皇上三思,太子妃虽犯了大错,可这毕竟事关皇家体面。”
“你以为这件事还遮掩的住吗?她若不是太子妃,此时已经人头落地。”
“好,太子妃有罪,可太子是无辜的,说来说去,都是臣妾的错,若不是当初臣妾失察,让太子妃钻了空子,太子也不必勉强娶了太子妃,皇上是知道的,太子心中只有南栀,这些年他过的一点都不快乐,他对南栀的思念,他心中的痛苦无人可以替他缓解,他最近心情不佳,是因为南栀的生辰快到了。”
说到南栀,皇上不禁动容。
上官一家世代守护国门,忠肝义胆,尤其是上官封,从小便是他的伴读,两人之间的情意如同兄弟手足,所以,他一心想让南栀做他的儿媳,可惜,连南栀也在固北一战中殉职。
“臣妾知道,皇上对太子很失望,觉得他庸碌无为,可是,皇上忘了,太子继位时,您是怎么叮嘱他的,让他要稳重,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百官看着,他正是牢记您的教诲叮咛,所以万事谨慎,不偏不倚,皇上仔细想想,这些年太子可有行差踏错一步?”
“之前太子妃犯错,太子就想休妻,是皇上您不许,这个妻子不是他想要的,屡屡犯错连累他,他休又不能休,最终太子妃铸成大错,又成了太子的罪过,皇上,这样对太子不公平。”孙贵妃哭道。
“您今晚这道旨意颁下去,所有人都会认为太子私德有亏,这个太子他还做的成吗?这么多年来,臣妾不曾求过皇上什么,只求皇上这一回,太子妃之错,还望皇上不要迁怒太子。”
孙贵妃知道秦司悦这个太子妃是保不住了,她只能选择保太子。
如果连太子也保不住,那她在宫里将举步维艰。
安平伯那边,再想办法安抚吧!
皇上看孙贵妃哭的梨花带雨,于心不忍。
最近因为蛊虫的事,他是有些怀疑孙贵妃与灵溪勾结,都不怎么去含元殿了。但他打心里觉得孙贵妃不会害她。
“爱妃先起来。”
“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妾便长跪不起。”孙贵妃拗上了。
皇上终究是招架不住,妥协了。
“孤答应便是。”
刑部终于等到宫里的圣旨。
萧望听到父皇没有剥夺他主持抡才大典的资格,心中狂喜,至于太子妃被送去法华庵,他一点也不在乎,有的只是解脱。
萧琰说不失望是假的,事情到这一步,父皇都不惩罚太子,看来他想上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总之这道旨意,有人欢喜有人忧。
姚侍郎被当庭释放,其他相干的人犯,逐一按律处置。
秦伯崇比所有人更早一步知道圣旨的内容,所以早早来到刑部外等候。
他心里悔啊,他就该直接去找皇上请罪。
或许能保下悦儿。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秦司悦得知自己将被连夜送往法华庵,而且此生不得离开法华庵,彻底疯了。
“我不去,我宁可死也不去。”
“我要见皇上,见贵妃娘娘,顾舟停,你公报私仇不得好死……”
秦司悦发疯一般挣扎。
她不要余生都在冷冷清清的庵堂吃斋念佛,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顾舟停出现在她面前:“秦司悦,有句话送给你,自作孽不可活,庵堂清净,你有足够的时间去体会这句话。”
“顾舟停,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秦司悦叫囔着。
“你这样像个十足的疯妇,除了我,没人愿意再多看你一眼,而我愿意来看你,只是想记住你此刻的摸样,回去说给晚柠听。”
秦司悦气到癫狂:“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有奸情,你还敢说你没有公报私仇。”
“本官断案向来公正廉明,不存在徇私也不会给公报私仇,至于我与晚柠,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我心悦她何错之有?我还打算求娶她,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她做我的夫人,届时我会让人送喜酒去法华庵。”
顾舟停说罢,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留下秦司悦继续无能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