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浩被调到管委会负责市场开发工作之后，他之前在鸣振电子负责的大区就已经被分割开交给了其他的三个大区经理。
给出去的东西容易，想要再拿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他手下的大区都是富庶之地，产品的销量在全国来说遥遥领先，只不过之前因为到这边来发展的前景更好，加上张一鸣给出的工资也比之前高出很多，所以王浩才会甘愿到这边来。
那几个大区，之前每个月贡献给他的提成平均都在八九千以上。
这么大的利益，谁愿意再还给他。
即使碍于公司的安排还给他，但是那些经销商别人已经带了一年，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是一样的，他的大区早就不是当初的大区了。
“王经理？”
王浩回过神来。
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回答。
他不可能直接拒绝，拒绝的后果就是很可能鸡飞蛋打，最后两边都不得好。
毕竟公司是人家的，人家真想要玩你，玩死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他不想就这么回去，一是因为他想要借着这个平台更进一步。
代理公司和实体公司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选择，谁不想留在天鸣通讯，以后天鸣通讯要是起来了，他就是开国功臣，就是元老级职工，不说得到股份奖励，至少年底奖金是少不了的。
“张总，我觉得眼下市场开发还需要继续做，季经理能力的确很强，但一个女人，在外面出差不方便的地方很多，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暂时还是让我和季经理一起做市场开发？等到市场开发的比较成熟了，我再回鸣振电子？”
“王经理，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了是吧？”
什么事情？
天美通讯的事情吗？
王浩点点头。
除了这件事也没别的事了。
“我想要着手处理这件事，所以，第一个要动的就是管委会，我本意是要跟天美通讯解除合作协议，季经理是天美通讯那边的人，按理说不应该留下，可是我是个人公私分明的人，既然你觉得季经理是可用之才我就让她留下，但这个岗位只能设置一个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浩的脑袋嗡的一下。
张一鸣说的很委婉，但其实就是告诉他，要么季红留下，要么他留下。
还真是让季红说着了。
他之前和季红也在私下里讨论了很多次，他始终认为张一鸣不会一时冲动跟天美通讯解除合同，可是他到底不够了解张一鸣。
“要不这样吧，你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决定。”
王浩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的走出了办公室。
“一鸣，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要真的跟徐天来掰开啊！”
听到张一鸣把他跟王浩之间的对话告诉自己之后，吕前一脸的不解。
“我没说要掰开。”
“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吕前知道张一鸣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但是这件事他真的没看明白。
他想要挤走季红，根本不必兜这么大圈子，一个市场推广经理，随便找个由头或者跟徐天来招呼一声，说换也就换了，至于王浩，就更没这个必要了，本来就是自己公司的员工，想怎么安排就怎么按排。
“我要季红自己露出马脚。”
张一鸣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吕前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厂区里的梧桐树。
张一鸣似乎特别喜欢梧桐树，但凡是他名下的所有的工厂，院子里必然都有梧桐树。
就连物流仓的周围，也移植了很多一人多高的梧桐树苗。
王浩回了办公室，季红不在。
王浩在办公室来回的踱步，一圈一圈的，踱的自己有些发晕。
最后，实在拿不定主意，给季红打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办？张总这是摆明了想要让你走啊？”
这是王浩在屋子里踱步踱了几十圈之后得出的结论。
他是鸣振电子的老员工，不说给鸣振电子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鸣振电子最早期的那些经销商都是经他的手开发出来了的，他是有功于鸣振电子的，这一点，从最开始组建管委会的时候，张一鸣直接安排和苗翠翠过来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
而刚才张一鸣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其实就是想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季红不合适，想让季红走，但张一鸣不知道他和季红是男女朋友，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最后，张一鸣才说让他考虑清楚。
如果张一鸣真的是针对他的话，就不会让他考虑了，也不会说那么多。
“让我走？你觉得张一鸣是真的想要跟徐天来解约？”
“不是吗？这是张总亲口说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不可能说的。”
张一鸣可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说话向来是非常靠谱的。
“你说你来找我，张一鸣会不会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
不管张一鸣之前说了什么，在王浩的心里，张一鸣的形象还是很高大的，毕竟放眼全国，有几个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大本事的。
所以，季红这种明显带着猜度和嘲讽的语气让王浩微微有些不悦。
“没什么，你怎么想，是打算你走，将张一鸣一军，把这个位置留给我，还是想要让我离开，向张一鸣表忠心，自己继续稳坐钓鱼台。”
季红的手指修长，指甲新修剪过，涂了红红的一层指甲油。
此时这双手放在雪白的床单上，一下一下的抚平床单上的褶皱。
王浩觉得很压抑。
气氛沉闷的让人觉得胸腔发胀，一股气堵在嗓子口，下不去上不来。
“红姐，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一起在天鸣通讯共事。”
王浩努力忽视掉季红想要表达的意思。
“两全其美？小浩，你觉得张一鸣会让我们两全其美嘛，如果要是能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谈话了。”
“那你的意思呢？你想留下是吗？”
王浩也知道，张一鸣既然能找他谈，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就必定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的。
但是他现在想要知道季红的意思，现在季红已经知道了张一鸣的意图，她会怎么做，做什么选择。
“这个选择权在你啊小浩，你是想我留下，还是想赶我走呢？”
季红站起身，手放在王浩的胸口，红艳艳的指甲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妖冶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