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苍白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心尖一紧。
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
季延瞪大了眼睛。
这墨时宴突然说自己心慌得厉害,可能她要出事,坚持要撑着病体回来。
他原以为是他恋爱脑给自己找的借口,没想到……
苏柠玥居然真的病了。
小七心里一喜。
连忙将得到奖励的五十天生命值给她加了进去,还顺带解锁了神秘任务,有三十天的生命值加虚弱时间减少一半。
医护人员连忙上前一通检查。
很久很久之后。
“墨先生,她真的只是身体虚,其他没有大问题。”
又是相同的答案。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身体的不适。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整个后背全都被汗浸湿,额头上青筋暴起。
推动轮椅到床边。
才仅仅几天不见,她就瘦弱了许多,唇无一丝的血色。
仿佛深海中飘荡的浮萍,一眨眼就会被吞噬。
墨时宴喉间发紧,心脏瓣膜好像正在被一层一层的撕裂开,以极快的速度席卷全身的每个地方。
努力压抑着恐惧,声音干哑:“身体虚弱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看看她的状态像吗?”
在场的几个人解释不了。
复述:“墨先生,我们也很其他您太太的状态,可检查之后,她确实只是身体虚弱。”
阿姨说:“怪就怪在这里,明明刚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就一晚上的时间,她就一整天没什么精神昏昏沉沉的,东西也吃得少,经常大汗淋漓,时不时咳几声。”
“现在可是大冬天,就算是身体虚,那吃了药总该有所好转,可太太全都没有,反倒一天比一天严重。”
“而且……”
墨时宴只觉得头疼得快要裂开。
“而且什么?”
阿姨纠结了几秒,还是老实说了:“刚才太太晕倒之前,还嘱咐我不要告诉你,说你现在身体虚弱要静养,结果说完就晕倒了。”
她立马打了医生的电话。
正准备给墨时宴打电话说一下,就看到他带着医护人员回来了。
墨时宴久久沉默。
“有没有办法让她早点醒过来?”
医护人员摇头。
他眸色深沉近墨,接连两天没有休息,染上些许的红血丝。
问阿姨:“她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舒服的。”
“上周六,我白天见她没下去吃饭才发现的。”
得来的又是男人久久的沉默。
摆摆手:“都出去吧!”
房间只剩下两人。
墨时宴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喉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
让他的呼吸都在发疼。
跟他同样的时间。
那么久只有一个可能了。
抓去她的手放在唇边,眼底猩红一片。
说出的声音在发颤:“笨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自己身体健康最重要。”
估计又跟脑海中的系统做了什么交换,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他要怎么唤醒她。
她躺在床上,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否则全然看不出她还活着。
就像一个轻轻一碰就要彻底碎掉的布娃娃。
无比清晰的痛苦汹涌而至,深深地注入他的骨髓。
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摸上她的脑袋,轻声道:“小七,还是你吗?”
小七:……
时隔几年,又来这一招。
可惜它无法回答他。
墨时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做。”
小七:啥都不用干,你在这杵着她就不会死。
只是……
看他那状态,以及开始从胸膛渗出来的血,它怕宿主没醒,他就先倒了。
两人那苍白的脸色,一比一复制。
墨时宴的进度条已经百分之九十八了,那最后一步到底是什么?
……
苏柠玥又深陷于梦中。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黑暗的空间里。
手被反绑着,身上的衣服是被绑架的那一天。
房间突然亮了起来。
叶希希跟苏兴顾走了进来。
她一顿。
叶希希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孩子,我们这十年对你也不错吧!”
苏柠玥不语,心悬了起来。
叶希希:“我们原本不想那么早对你下手,谁让你前两天都听到了。”
“你跟我们都清楚,你压根就不是我们的女儿,你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脏东西。”
苏柠玥忍不住往后退。
叶希希笑得癫狂。
走到一侧,撕开一个针管出来,瞥了她一眼:“我女儿从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她活不过十八岁,可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就那样放弃她。”
“幸好啊!我们找到了一个好人,说只要把一个健康又苦命的孩子换过来替我女儿受苦十年,我女儿就能平安,真是多亏了你。”
“现在时间到了,用我女儿的身份享受了十年,现在应该换回来了。”
苏柠玥眼泪吧嗒的落了下来。
知道自己今天没有活路了。
恳求道:“能不能让我跟朋友道个别,我……”
“道别?”
叶希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哪来的朋友?你在你原先的世界应该没有人喜欢你也过得很苦吧,不然怎么会是你换过来。”
“你所谓的那些朋友,只不过是借着我女儿的人气才会喜欢你,哪是喜欢你这个人,你跟墨家的那位……”
“等你没了之后,我女儿跟代替你,接受他的爱,会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苏柠玥浑身紧绷着:“墨时宴他不是那种人,他只会喜欢我一个,他喜欢的不是苏柠玥,而是我。”
“行行行,你都快死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让让你。”
她蹲在她面前,苏兴顾按着她,眼神完全不敢与她对上。
叶希希将针管的东西,注入她的体内。
苏柠玥挣扎着,却于事无补,大汗淋漓:“我能不能问你们一件事。”
苏兴顾:“你问。”
“绑架的这个事,是你们策划的吗?”
看着不远处那台机器,苏柠玥大概能预见过后几天自己的处境。
他坦率承认:“是。”
想到葬身火场的裴学益,她浑身颤抖:“你们……你们知不知道,有个学生因为想要救我,白白搭上了自己的命。”
“那又怎么样,一条命而已,能值几个钱。”叶希希满不在乎。
因为药效发作,苏柠玥痛苦地吐了一口血,只觉得五脏六腑全都被敲碎了一样疼。
想到在异国他乡的墨时宴,眼泪一滴滴从眼尾滑落,心尖阵阵苦涩。
苏兴顾见状,有些不忍:
“希希,你这药效是不是下太重了。”
叶希希:“没事,顶多让她更痛苦一点,比起往后几天她要受的苦,这些算什么。”
“她最好意志薄弱一点,那也能少受些苦,要是一直撑着不想离开,那可别怪我狠了。”
苏柠玥眼皮逐渐发沉。
苏兴顾:“可是小舅子不是说……”
捕捉到熟悉的关键字,可她意识已经昏沉了,直接晕了过去。
*
半夜的时候。
苏柠玥发起了高烧。
墨时宴寸步不离的守着,时不时给她擦擦身体或者喂她喝点水。
季延见他不处理伤口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各种亲力亲为。
评价了句:“疯了。”
苏柠玥躺在床上,整个眉心拧紧。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疼……”
墨时宴连忙凑过去:“蓁蓁,你哪里疼,我在这,你告诉我。”
“墨时宴,我……”
“蓁蓁,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她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墨时宴。
那个她梦中现实中都无比想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