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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照引着皇帝进了内殿,周天寿才抬起头来,皱起眉头,心道这个老头子又要作什么鬼了?!可惜皇帝到里面说话去了,否则自己一定能知道!他不由想到,这老头子莫不是要向陛下进自己的谗言吧?!这么一想,顿时害怕起来,他向太监使了个眼色,随后快步走出了皇帝的寝宫,他打听不到,自然有人能打听到!现在陛下什么事情都是告诉莲妃的!哼!

内殿里,尹天照并不急于开口,而是摆弄了一会儿他的星盘。

“道长为我大历社稷,日夜研究星象,让朕无比钦佩。可是刚才听你所言似乎有所不妥,不知近日星空可有有利于我大历社稷的吉像?”皇帝表面上是问吉像,其实是问有没有凶像——因为刚才尹天照已经说了,他天寿不久,这不就是凶像吗?!

“我大历社稷,万世永固,根本不用看什么星象。”尹天照这句话回答得更巧妙,既是什么都没说,又是什么都说了,表示即使有凶像他也说不得。

皇帝婉转地说:“此话差矣,我朝社稷虽然万世永固,但也会有些小灾小祸。道长常看星象,若能预知祸殃,应及时向朕禀报,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朕不怪你。”

老道士眼睛转了一转,眼中露出针尖一般的光芒,诡谲地笑了,竟慢慢地抬起头来,像目光穿透了房顶一样看着星空:“陛下,若是你执意要听,贫道只好如实相告,不错,陛下的身上,很快会有大的灾祸啊!”

这时候,李未央正看着摇篮里翻来翻去的敏之笑。谈氏摇了摇头,道:“这就是个小猴子,刚好了没多久就开始闹腾。”

敏之腆着小脸,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就只是笑呵呵的。

“这孩子,真是没心没肺的。”谈氏无奈道。

李未央点了点弟弟胖乎乎的小手,道:“我看未必,他这是大智若愚呢,是不是?”

敏之听了姐姐的话,竟然开心地拍了拍小巴掌,看的谈氏都忍不住想笑,随后又担心起来:“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对敏之动手。”

李未央冷笑一声,道:“巴不得他们来呢!”

谈氏一愣,李未央却已经换了一副和缓的语气,道:“娘,你放心,我会让那些害了敏之的人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赵月进了屋子,低声在李未央的耳朵边说了两句话,李未央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娘,我有事情先出去了。”

谈氏点点头,李未央快步走了出去,一边向赵月低声问道:“捉住了吗?”

赵月笑道:“是,小姐。”

李未央回到自己的院子,却并不是进了房间,而是转身进了一间阴暗逼仄的屋子,显然是杂物间。一个身形高大的妇人被反手绑着,堵着嘴巴,看见李未央进来,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李未央挥了挥手,赵月便将妇人嘴巴里的布条取了下来。

李未央仔细端详了这个妇人一番,才笑道:“原来是周妈妈呀。”这个女人一身青色棉布的衣裙,身上的背心是锦缎的,头发上没有戴什么发饰,只有一根看着很不起眼的木头簪子,然而一双眼睛却是很有神的,她一开口就道:“三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未央看着她的脸,然而周妈妈脸上半点都没有露出心虚的神情,她淡淡道:“周妈妈在四弟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是要做什么?”

周妈妈虽然被反绑着,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三小姐,奴婢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过来看看四少爷痊愈了没有,您瞧,奴婢还特意带了一碗人参汤过来,结果七姨娘说少爷太小不能喝,奴婢便只能原路带回去,可是不知被哪个莽撞的丫头,一下子全都撞翻了!”

说着,她用眼睛瞪着赵月,赵月冷哼了一声:“谁让你鬼鬼祟祟的,问话也不答!”

周妈妈冷笑道:“哎哟我的月姑娘,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人参汤奴婢本来打算带回去给孙儿喝呢,你突然间撞过来,奴婢一下子全洒了,这可怎么高兴得起来,你问话,我自然不回答你了!”

赵月生气,道:“胡说八道!我明明在后面叫你,你却根本不理我!”

李未央看着毫不将赵月放在眼里的周妈妈,盈然一笑,愈加显得眼中波光潋滟,竟然显得一室生春,周妈妈不觉眼前一晃,却听到光影中的那个人,清浅地道:“可搜查过了?”

赵月低声道:“回小姐,奴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样。”

李未央闻言,脸上并不见什么发怒的神情,只是道:“这倒不急,我总有耐心让她说实话的。”

周妈妈面色上带了一丝嘲讽,道:“三小姐,奴婢可没有犯错,您这是要干什么?!”

李未央微微笑道:“周妈妈,很多事情,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何必在这里明知故问呢?”

周妈妈面色微变,看着对方冷冰冰的目光,她的脸上淌下了汗水,但她咬紧了牙,内宅的那些整治人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可不信李未央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只要再过一个时辰自己还不回去,大小姐必定会想法子的!李未央再了不起,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她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说到底,周妈妈不过是仗着蒋家的名声,不把李未央放在眼睛里而已。

李未央继续冷笑道:“周妈妈,我四弟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九姨娘不过是个替罪羔羊。”

周妈妈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干咽吐沫,道:“三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主子之间的事情一概都不知道,奴婢只知道是九姨娘害了四少爷,现在她也是恶有恶报了,干奴婢何事!”

李未央忍不住失笑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你助纣为虐,妄图谋害四弟、掩盖真相,这也叫与你无关吗?”

“奴婢本不本分,只有大小姐说了算,若是三小姐不相信,大可以找她来对峙!”周妈妈不冷不热地道。

白芷气道:“口气真不小,就凭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这样对小姐说话!”

“奴婢是蒋家的人,有没有犯错,三小姐说了不算。”经过了最初的惊慌,周妈妈已经冷静下来……李未央不敢将她如何,自己必须要守口如瓶,不漏破绽、不给机会,如此坚持下去就会有转机。所以无论赵月逼问什么,她都一个论调“我不是你们李家的奴婢”,至于其余的,概不解答。

李未央微笑地看着宁死不屈的周妈妈,知道这必定是个刺儿头,便吩咐道:“取炭火来。”

周妈妈吃惊地望着赵月捧来了火盆,李未央冷笑着,道:“这天气冷,恐怕周妈妈受不住,还是给她加加温吧。”

赵月用火钳子夹着一块烧的通红的炭火,直接就要塞进周妈妈的衣襟里面去,周妈妈惊呼一声,拼命地往后躲,口中连声道:“三小姐!你疯了!你疯了啊!”但就在这时候,两个粗使婆子扑上来,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赵月毫不留情地将炭火放进了周妈妈的衣服里,贴着肉,只闻到一阵恶心的烧焦味,周妈妈惨叫一声,几乎痛得昏了过去。

李未央冷冷看着,没有一丝的怜悯,这个周妈妈但凡有点人性,也不该害敏之这么弱小的孩子受那么多的苦,如果敏之真的夭折了,可不会有人来怜悯他!所以对付这种心思狠毒的老太婆,就要比她还要狠毒三分!

周妈妈原本以为李未央这么个小丫头最多不过是叫人打她几板子,没想到对方居然想到这么残忍的主意,她绝望的看着赵月又举着火钳子过来,不由嘶声叫道:“三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饶了奴婢吧!”

李未央冷冷地道:“真是吵人啊。”

赵月立刻道:“小姐,烫了她的舌头就再也不吵了!”

周妈妈惊恐万分,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深入骨髓的恐惧,她也是第一次彻底认识了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若论起心黑手狠,只怕还没见过李未央这样的!

赵月说是这么说,炭火却是落在了周妈妈的左边脸颊上,周妈妈如同杀猪一样叫了起来,实在是太疼了!疼的她几乎要发疯了,她大声求饶,几乎没了人的声音:“奴婢知道错了!不!你直接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李未央慢慢地道:“敏之年纪那么小,可是却被你们弄得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你们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手下留情呢?我弟弟受过的苦,我自然是要你也尝一尝!”

周妈妈现在真正的后悔了,她后悔死了自己为什么要自告奋勇来帮助大小姐,她向国公夫人许诺说一定会让李未央知道教训,可她没想到李未央竟然是这么一个煞星!自作孽不可活啊!

屋里又飘起了那烧焦的味道,周妈妈终于昏了过去。

“泼醒她。”李未央下令道。

周妈妈再一次醒过来,但她已经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了,反正这种残酷的刑法她都受了,还怕什么吗?只要她坚持到底,大小姐为了防止她泄露秘密,必须得护着她,说不定现在大小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她冷冷望着李未央,道:“三小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奴婢是绝对不会听你的去陷害大小姐的!”

“陷害她?!”李未央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随后道,“我不过是想知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动的手罢了,居然如此小气,唉。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了。”说着,她向赵月伸出了手,赵月立刻将腰间的软剑递给了她,李未央的手臂一扬,周妈妈只觉着手腕一凉,然后刺痛,便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这是你手腕的动脉,不过一刻钟,血液流尽的话,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李未央微笑着道,“到时候大姐就更要安心了,反正她要的是一个守口如瓶的奴婢,是死是活,反而不重要,我这么做,也是帮了她的大忙啊!”

周妈妈无比的惊恐,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只感觉血液从身体里流淌,体温也越来越低,浑身的冰凉让她忍不住一阵阵的痉挛。她的牙齿恐惧地咯咯作响,显然已经恐惧到极点了。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比李未央更清楚这一点。

李未央的笑容和煦如春:“我发现,做恶人的感觉真的很开心啊,周妈妈,你放心地去吧,等你死了以后,我会好好超度你,让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周妈妈大脑里的最后一根弦被压断了,她近乎崩溃地哭喊:“奴婢全说!奴婢全都说出来!”

李未央挥了挥手,赵月便上去,用纱布压住了周妈妈的伤口,低声道:“若是有半句谎言,你试试看!”

周妈妈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连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九姨娘是无辜的,是我买通了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叫玉儿的让她为我办事,又故意安排了一出戏,让另外一个丫头看到金子被熔了,让她误以为九姨娘在里头放了东西……九姨娘的死,也是因为我让玉儿长期在她的饮食里面做手脚,那些手脚都是别人看不出来的,我故意让玉儿给九姨娘吃没煮熟带着毒的东西,还有造成人神志不清的……”

这些东西李未央早已猜到了,她并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你在其他地方动了手脚吗?”

周妈妈犹豫片刻,见李未央眼睛里闪烁不定的寒光,不得已道:“有!在七姨娘的饮食里,知道七姨娘喜欢吃鱼,我买通了长期给李府供鱼的人,让他给鱼吃水银,虽然只有一点点,毒不死鱼,日积月累却能毒死人,现在七姨娘不是总说头晕,没劲儿吗……那就是因为用了带着水银的鱼肉……”

“还有呢!”李未央继续道。

“还有……还有……还有……”周妈妈咬住牙,不敢继续往下说,赵月冷哼一声,她连忙道,“我说!我说!我全说!”一边说,一边道,“在我头上有一根木簪子——”

赵月一把拔下了刚才已经仔细检查过的木簪子,道:“这是什么名堂?!”

周妈妈额上的油汗滴下来污了眉尖细黛也顾不上,只是满脸恐惧道:“这簪子是空心的,只要凿开,里面就是毒药——本来是准备找机会给四少爷再下一回毒……”谁知道却被李未央捉到了这里,其实也不怪李长乐,这一个月哪家院子都给四少爷送点什么表示一下心意,所以她便想要周妈妈过来,趁着人多忙乱给李敏之再下点东西,这也是浑水摸鱼……

李未央微笑起来,这位大姐啊,还真是开始动脑子了,居然连给鱼肉里面注入水银的点子都想得出来,比以前可进步多了,自己千万个防备,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遗漏的时候呀,可让对方找到了机会。

周妈妈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盯着李未央。

白芷低声道:“小姐,把她交给老夫人,由她处置吧。”

李未央冷笑一声,道:“交给老夫人?”李家根本就是对蒋家处处小心,老夫人最多不过是将这个周妈妈打五十板子,然后送回去蒋家罢了,那敏之呢?他受的苦谁来偿还。李未央淡淡地道:“这簪子,倒是很好看的,不知道里面的药效果如何。”

赵月看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轻轻一捏,簪子就碎了,里面滚出一些淡褐色的粉末,她冷笑一声,提起周妈妈的下颚,就将药粉灌了进去,周妈妈尖叫一声,恨不得拼命撕打赵月,手脚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呜呜呜呜,如同野兽一样拼命地挣扎。

李未央慢慢道:“周妈妈,原本我是想要让你指证李长乐,可惜蒋家势大,纵然证明了李长乐是谋害四弟的元凶,也没有人会替他伸张正义的,我已经受够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到了阎王爷那里,可要记得告大姐一状,是她的阴谋害死了你!”

周妈妈却哑了声音,发疯一般地满地打滚,然后两只手使劲在脸上抠啊抠啊,皮肤早就抠烂了还不住手,不一会儿她又开始拼命地抠着肚脐的位置,在场所有人都恐惧地看着这一幕,因为他们还没有看过这样可怕的死法,周妈妈已经把外面的衣服都抠破了,肚皮也被她抠的稀烂,不断有血浆呼呼往外流,白芷看着这恐怖的场景,不由自主捂住了眼睛。

足足闹腾了半个时辰以后,只听扑哧一声,周妈妈眼睛突然瞪得老大,手下往外使劲一扯,腹裂,头一歪,终于气绝。

白芷这才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幕,不由暗自心惊,这可是真正的肠穿肚烂,血流满地,惨烈无比。

“白芷,周妈妈从头到尾一声都喊不出来,你可明白了。”

白芷点头,的确,从吃下那毒药开始,周妈妈不停地打滚,拼命地抠自己的身体,仿佛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作怪一样,成年人尚且如此,若是吃药的是四少爷,那可真是……这个周妈妈,实在是太狠毒了!难怪小姐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该这样对付她,否则太便宜她了!

赵月低声道:“小姐,奴婢马上命人将尸体处理掉。”

李未央冷冷地望着流到自己绣鞋边上的污血,慢慢道:“我还是很后悔的。”

赵月不由道:“小姐,这种人死不足惜。”

李未央抬起头,眼睛里却全然都是酷寒:“若是刚才我留着这药,给李长乐吃了,该有多好。”

只从这一句话,便可听出李未央如今是恨毒了李长乐,从前李长乐不管如何陷害,李未央都不在乎,因为她不害怕,可对方居然拿一个刚几个月的孩子下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毒,若是可能,她将李长乐撕碎的心都有!但话是这样说,李长乐身边有周妈妈这样的高手,防范必定严密的很,自己想要将她捉来强行灌药,反倒不好摘清,就算是从饮食里动脑筋,恐怕也很难……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白芷替李未央换下脏污的绣鞋,又小心地替她擦了衣裙下摆的血渍,李未央却突然站了起来,向铜镜边上走去,白芷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神情很有几分奇异,然而很快,李未央却笑起来了。

她突然捧起一只精致的紫檀木盒,随手打开了,取出里面精美的小瓷瓶,轻轻启开木塞,浓郁的桂花香立刻丝丝缕缕地飘了过来,这盒头油是从前公中发下来的,她不喜欢头油过于浓郁的味道,平日里多是赏给了丫头们,算算日子,今天马上就要送来新的了,而且蒋月兰为了表示爱护之意,每次都是亲自挑了最贵重的派人送来。

白芷道:“小姐?”

李未央若有所思道:“这桂花油,想必做起来很费事吧。”

白芷愣了愣,道:“这倒也不很费事,只要在桂花飘香的时候,特意挑选了新鲜桂花,只能是一小朵一小朵的,稍作阴干后把桂花放入小坛中,加入事先准备好的香油,等日子一到,桂花油也就做好了,不过那只是寻常做法,像小姐用的这种最上等的桂花油,穷人家是买不起的。”

李未央闻言,微微一笑,道:“叫赵月过来,我有事情吩咐她办。”

白芷连忙道:“是。”随后快步走出去了。

正屋的晌午,阳光从蔷薇花枝掩映的花格窗里投进班驳的影子,照耀着软烟罗做的帘子,上面织着一树绽放的牡丹花。紫铜熏炉里的焚着百合香,极为香甜的味道,屋子里很暖和,李长乐刚洗完头发,没有穿外袍,只是身穿着粉红海棠织锦衫子,系着个淡淡月牙色的百褶裙,懒懒的坐在梳妆台前,道:“周妈妈呢?”

檀香看一眼,只觉得那双长睫毛下的双眸竟婉若秋水,潋滟出摄人的柔情,心中却越发的害怕,低头道:“周妈妈昨儿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李长乐皱眉道:“该不会是事情没办成吧!”

檀香低声道:“这……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李长乐冷哼一声,道:“那个小杂种,早该死了,居然还能被人救回来,都怪卢公这个老家伙,多管闲事!”她显然,只知道是卢公坏事,并不知道卢公就是蒋天,否则,更是要指天骂地了。

檀香低下头,她委实觉得大小姐心肠太狠毒了些,连四少爷那么笑呵呵的小娃娃竟然也下得了手。

“算了,先给我梳妆吧。”李长乐显然对周妈妈不是很上心,横竖是个老奴才,没了再去向外祖母要一个。

檀香接过了一旁丫鬟递过来的白色绣巾,披在李长乐肩上,然后再拿起木梳,将一头乌发对镜一点一点拢起,随即低声道:“小姐,昨日晚上管家亲自送了新出来的牡丹花头油,您要不要试试看?”

李长乐这里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经过周妈妈详细检查的,寻常东西进不来。只是如今周妈妈不在,这活儿也没人干了,李长乐招了招手,一旁小丫头便端着牡丹花油进来,她轻轻闻了闻,不由道:“那个老东西,从前我得意的时候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后来见母亲死了,再要他送来,便是推三阻四的!”说的自然是势力的管家。

檀香笑道:“如今新夫人进了门,她什么都听小姐的,这东西必定也是她着管家送过来的,可见小姐再不用受气了。”

李长乐微微一笑,眼睛里流露出三分得意。檀香见她高兴,才取了两滴在手掌心里,两手轻轻一搓,趁着李长乐刚刚洗过头发,头发还半湿半干的,赶紧用篦子细细篦顺,然后将发油细细涂在发梢,卧室的空气中氤氲着沁人的牡丹花香,在这大历的寒冷日子,牡丹花香营造出一片如诗若梦的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迷醉。檀香随后又将李长乐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盘成叠云般美丽的鬓,将一支精巧的缠丝如意花簪子牢牢的嵌在发里,坠下碧绿嫣红的单串流苏,然后顺着盘鬓的发窝,又点缀着几星大小水钻花细,全是一色镶宝石,看起来既清丽,又雅致。

李长乐仔细端详了片刻,显然十分的满意。

如此接连十天,李长乐越发喜欢牡丹头油的味道,每日必梳洗涂抹,更觉得芬芳四溢。只不过,周妈妈其人,却是彻底失了踪,她命人细细查访,却怎么都找不到,隐约便疑心是被李未央捉走了,可是没有证据,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当成是周妈妈自己逃了或者失踪了报了府中备案,私底下却一直都在找人。

此时天气已经日渐转暖,蒋月兰一直期盼着自己肚子能有动静,可是嫁进来几个月,还是半点好消息都没有,她不由心情烦闷,带了丫头们去花园里闲逛。刚走到水池边,却看到李未央、七姨娘正抱了敏之在逗弄池中尾尾金鲤,一旁的凉亭里老夫人正坐着,四姨娘、李常笑等人都陪侍在侧,面上都是笑语连连,其乐融融的模样。

蒋月兰笑道:“老夫人好兴致。”

老夫人瞧见是她,微笑道:“正打算派人去叫你,你就自己来了,快过来坐。”

蒋月兰走过去,众人便纷纷向她行礼,她看了李敏之,眼中饱含爱怜疼惜之意,道:“敏之真是越大越可爱,看得叫人爱不释手呢。”可是她却不敢伸手去抱,因为这几个月来,不管她尝试多少次,只要伸出手去抱敏之,这孩子就开始嚎啕大哭,害的她心里颇为纳闷。

要说是相貌,敏之继承了李萧然的面容,谈氏的眼睛,出落的粉嫩粉嫩,眉目如画,嘴里咿咿呀呀不止。谈氏抱着他,他只依依靠在她肩上,粉嫩的小脸蹭着她的脖子,一边睁大了一双滴溜滚圆的乌仁眼珠好奇打量着众人,不时嘴一扁,欢快笑出声来,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看得蒋月兰心里更憋屈,这孩子本来是她的了,现在这只煮熟的鸭子却飞掉了。

就在这时候,众人却看到远处李长乐怒气冲冲地来了,一见到老夫人便盈盈落泪,跪下道:“求老夫人、母亲给我做主!”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蒋月兰,蒋月兰不由柔声道:“长乐,你这是怎么了?”

李长乐便只是哀伤哭道:“刚才……丫头们看到周妈妈的尸体……就在……就埋在我院子后头的竹林里,因为昨夜下了大雨,才将她冲了出来……”

此语一出,在座的人皆是吃了一惊,蒋月兰不由道:“周妈妈?是国公夫人送来的那一个?”

李长乐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李未央,心道这回一定要整死你,口中道:“是啊!就是她!好端端的一个人,我让她去给四弟送吃食,谁知道她就再也没回来,刚开始我还觉得奇怪,四下里派人找她,怎么都找不到,以为她出府去了,可是去问了蒋府,她也并没有回去,就连她的家中,也没个人影……我刚开始还想着,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怕被责罚所以才逃了,可没曾想她却是被人杀了啊!”

老夫人冷冷地道:“未必是被人杀了吧,也许是她自己突发疾病呢?!”

李长乐幽幽道:“据我所知,周妈妈并没有什么病,而且她死得极惨,分明是被人下了毒——不知什么人这样狠心!”说着,她突然站起身,逼视李未央道:“三妹,你那天可曾见过周妈妈?!”

李未央淡淡道:“周妈妈?唉,大姐你身边的妈妈太多了,我哪里知道哪位姓周。”说着,她问一旁的白芷,“你可记得?!”

白芷含笑,道:“小姐,奴婢记得周妈妈是谁,可是她从来没往咱们院子里来过啊。”

气氛顿时如胶凝住,李长乐沉下脸道:“我分明嘱咐她送了东西给四弟送过去的……”

“哦!是送吃的给四弟啊!”李未央转头看向谈氏,“七姨娘,你可曾见着了?”

谈氏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不曾。”她是真的不曾见过。上次周妈妈送吃食的话,根本只是事先与李长乐商量好的托词,试想她又怎么会见到呢?

李长乐似有惊恐之状,惶惶道:“难道人去一趟七姨娘的院子,还能无故就死了吗?这可是外祖母身边心爱的妈妈,说好了再过两个月就要回去的,我可怎么交代啊!”说到此,两眼惶恐,死死地咬住手中的绢子,仿佛十分担忧的样子。“怪不得我这些日子接连做了噩梦,”她呜咽着哭出来,“梦里周妈妈满身都是血,非要我帮她报仇,替她找到无故害死她的仇人,老夫人,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李未央唇角却是渐渐凝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

老夫人极力屏下怒气,道:“那就好好查吧!看看这个老奴才究竟去过什么地方,又是在何处失踪的,我总要给你一个交代才是!”

李长乐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看了李未央一眼,轻声道:“如此,若是查出这事情是哪院的主子所为呢?!”

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的怒气积聚在眉心涌动,正要说话,却听见李未央的叹息轻得恍如云烟,一丝凉意仿佛是划过天际的流星,有那样璀璨的光影:“自然是要从严处置了。”

李长乐冷笑一声,道:“三妹说的是,到时候还请老夫人将这个罪魁祸首从重处置才好!”

四姨娘看了一眼众人神情,笑着道:“大小姐,不过是个奴才——”

李长乐的笑意温婉得若三春枝头一朵粉灿灿的樱花,可其中的冰寒之意却让人觉得难受:“四姨娘,关键不在于周妈妈的身份,而是有人在府里头动了私刑!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李家除了老夫人以外谁还能随心所欲地打死奴婢了!”

老夫人的脸色更难看:“好了好了!既然已经说了要查,就好好查吧!”

李长乐微微一笑,道:“多谢老夫人。”随后淡淡看了一眼李未央,向老夫人行了一礼,便带着丫头们离去。

四姨娘嘀嘀咕咕地对李常笑道:“死了个奴婢而已,看她这么嚣张!”

李常笑低声道:“娘,你小点声儿。”

老夫人不再去想这件事,反倒是向谈氏招手:“来,敏之,到祖母这儿来。”

谈氏去了忧虑之色,笑盈盈地抱着敏之过来,老夫人刚要伸手去接,就在这时候,众人听见一声惊惧的尖叫,竟是李长乐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尚不知发生了何事。蒋月兰回过神最快,立刻道:“是长乐的声音,还不快去看看!”随后,一时情急,即刻带了人先赶进去,老夫人这才站起来,道:“走吧,去看看!”

众人纷纷过去,才到了走廊转角,却看到李长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蒋月兰才唤了一声“长乐”,却见李长乐整张脸白中泛着青灰,拼命地呼道:“救我!母亲快救我!”

蒋月兰的目光到了李长乐的头上,吓得几乎倒退几步,所有人也止不住惊呼起来。原来李长乐的一头秀发,竟然全都掉了个干净,只剩下零落的几根,她的手指还不断地在抠,头皮已经全部都是血,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四姨娘惊呼道:“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吓得退开十数步远,老夫人看到这场景,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蒋月兰心中慌乱不已,眼看李长乐的手指已经在脸上开始不断地抠,从额头、眼睛到鼻子,拼命地抠着,仿佛连骨头都要挖出来一样的痒,瞬息之间,那张漂亮的脸就变得血肉模糊,蒋月兰更是害怕。万一她出了什么事,自己如何跟蒋家交代!她心下一横,吩咐身边的丫头们道:“快上去按住大小姐,不许她乱抠!”

于是所有的丫头妈妈都忍耐着恶心扑了过去,死命按住李长乐的四肢,李长乐却还在地上不断地扭动,拼命想要伸出手去抓脸,抓不到就在身上其他地方到处乱抠,仿佛有什么东西痒到了极点一般,蒋月兰控制不住地干呕,还拼命道:“快去拿我的清心露!快点去!”

李未央冷冷望着这一幕,李长乐当然是会全身痒的,她是将从周妈妈的污血里面提取出来的毒放入了头油里面送过去,想也知道,现在李长乐是在经历怎样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她就是要对方也尝一尝,原先她想要用来对付敏之的法子,是如何的残忍!

李长乐放声地嘶嚎着,满地地打着滚,数个丫头妈妈几乎费劲了力气,才勉强压住她,尽管如此,她满头的乌发已经掉了满地,到处都是血污,看起来无比的可怕,那张脸更是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现在的李长乐不要说是个倾国倾城的大小姐,恐怕连趴在地上的乞丐都要比她好得多。

就在这时候,一个丫头突然尖叫起来,指着李长乐的身上,“啊!好可怕!”

大家一看,却看到被李长乐抓破的皮肤,已经渗出不少的血,隐约可见几分黑气,李长乐还在不停地挣扎,拼命地想要挣脱众人的手,如同当初周妈妈临死之前一样,仿佛肚子里有什么毒虫在不断地咬着,她想要将那虫子抓出来却因为受制于人,只能拼命地在空中、徒劳地抠着。

李未央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若是没有众人压着,李长乐现在只怕连自己的心肝都抓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蒋月兰身边的人取来了清心露,连忙给李长乐灌了下去,李长乐乍然喝下去,一时行动有些滞缓,蒋月兰忙伸手抓过一旁的丫头,即刻道:“快找人打晕大小姐,千万不能让她再抓了!”

大家原本吓得神魂未定,听蒋月兰这样吩咐,一个机灵的妈妈忙抱过一根木板,狠狠在李长乐的头顶敲了一记,李长乐如同野兽一样,发出一声干嚎,猛地晕了过去。

檀香原本一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片刻才放声大哭,神色败坏:“大小姐!大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蒋月兰立刻吩咐人抬着李长乐回去,方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檀香神色恍惚道:“奴婢也不知道,才走到这里,就看见大小姐突然疯了一样开始到处乱抠……”

蒋月兰长叹一声,抚着心口,自己也是惊魂初定:“快去请大夫!快去吧!”

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满身是血的李长乐,只有李未央如常地走到谈氏身边,轻声道:“好了,转过身来吧。”

刚才那惨烈的一幕,谈氏死命捂住了敏之的眼睛,这时候他还奇怪地四处看,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眼前突然就一片漆黑了,李未央轻松地捏了捏他的脸,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小弟,姐姐帮你报仇了。”

------题外话------

李未央:有毒用真心好啊……

小秦:→_→那是给人家长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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