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着影像的方向追去后,击败了沿途的感染体之后,四人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里:“拾取数据,筛选刚才标记过的罗兰和那位少年。”
法奥斯之矛:“正在拾取目标数据[>>>>>>>>]已完成。”
在法奥斯之矛的虚拟成像中,罗兰正带着他一如既往的笑容,掐住那名少年构造体的脖子。
罗兰:“哦?终于跑不动了吗?”
“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感染体就聚集在后面,你一人肯定无法应付这些东西。”
他就那样掐着少年的脖子,强迫他看向自己的身后。
虽然感染体的虚影已经被破坏殆尽,但少年构造体依然如同过去记录的那样,挣扎着望向街道的另一边,眼里满是愠怒。
想必在他还在此地的时候,一定是看到了被众多感染体堵住出路的绝望景象吧。
少年构造体:“放······开······我······”
罗兰:“你现在的躯体如此不堪一击,反抗可不是什么聪明的方法。”
少年构造体:“我······不知道······你在······说······”
罗兰的手开始发力,少年的意识也开始和声音一样渐渐变得模糊。
“哈······哈啊······”
罗兰:“很痛苦吧?”
“不管是人类······还是构造体,没有‘升格’给予浇灌的生命,都是如此的脆弱。”
少年构造体:“放······放开我······”
罗兰:“哦?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抵抗?让我看看你意识海深处的答案吧。”
红色的电流在罗兰的手臂上跳跃,转瞬之间就席卷了少年的身体。
在不断加深的感染中,少年意识海中的记忆数据对于罗兰来说,也变得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少年构造体:“你······”
罗兰:“别急,一不小心,你的意识海就会被我搅成碎片。”
少年:“不······不要······”
罗兰:“······原来如此,你是被母亲卖掉了啊······呵,又一个弃子。”
少年:“······什么······?”
罗兰:“我已经遇见过不少你这样的人了,大家都是一个样子,一样会得到‘升格’的浇灌,然后从眼前的苦海之中脱离。”
少年:“我不需要······!”
罗兰:“看来你被那种所谓的正义信念害得相当严重啊。”
少年:“你——!”
即使罗兰的话语和感染使得他痛苦不堪,但这位少年依然在挣扎。
罗兰:“你是听到她跟其他拾荒者一起来到了这里,才申请到这里执行任务的?”
“打算借机寻亲吗?但你记忆里的母亲还是这么年轻,现在就算见到她,也很有可能认不出来了。”
少年:“······这也······和你无关······”
听到少年的回答,罗兰脸上露出一种意料之外的轻蔑,他随手把少年丢到倒塌的废墟中,微笑着走向还在不断挣扎的他。
罗兰:“真是可怜啊,成为构造体之后,那位会照顾你的前辈也在重伤时被重启机体,不但失去了记忆数据,还被调离了这里。”
“你没有能力保护她,所以才落得这幅下场,没了她,剩下的队伍成员也只会欺负你吧?”
少年构造体紧咬住牙,在不断加深的感染中奋力挣扎。
罗兰:“你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正是因为一无所有,我才能代表升格者给你一切。”
“为什么非要保护一群会欺负你的人呢?为什么要辛苦运送物资交给那些根本不会尊重你的人呢?”
“因为你太弱小了,你要是有升格者的力量,就不会在有人欺负你,那个敬爱的前辈也不会因此重伤,然后忘掉一切。”
少年:“······升格者······?”
罗兰:“没错,成为升格者吧,你的憎恶正是最好的天赋。”
“当你领受了升格的力量,就可以向你痛恨的人,挥下复仇的刀刃了。”
少年:“真的,可以做到吗?”
罗兰:“当然。”
少年:“······你要我怎么做?”
罗兰:“活着走到这个地方。”
罗兰握了一下少年的手,将一个坐标传输给了他。
少年:“哈······以现在的感染程度······我恐怕······”
罗兰俯下身在那个少年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致死的红色电流顿时减轻了许多。
罗兰:“照我说的去做吧。”
少年呆滞在原地,看着投影屏中的地图,似乎在犹豫。
而逐渐远离的罗兰,像欣赏着这片被灾难横扫的地方一样悠闲地走着,直到他的手臂上传来了通讯的提示音。
罗兰:“嗯?没问题,我刚搞定一个。你那边呢?”
“······看来我又要多帮你填补一些工作的空缺了。”
“没关系,能者多劳,这就是露娜小姐身边的升格者来来去去,而我却如此稳定的缘故。”
切断通讯,罗兰的虚影带着戏谑的笑容摇了摇头,向远处走去。
罗兰:“接下来······还是代替那些不靠谱的新人升格者们,继续去找‘种子’吧。”
露西亚:‘他说······新人升格者?’
里:“嗯,这段记录的时间已经很久远了,但这个语气可不是在指我们熟悉的那几位。”
丽芙:“······但‘更替也很快’是指······?”
众人思考着罗兰的话,又将视线再度放回了还在原地呆滞的少年的身上。
露西亚:“从他的投影屏幕上能看到大致前进的方向。”
丽芙:“但只能看到这个区域······要是他能切换成导航模式全览就好了。”
但那个少年并没有切换到全览,只是那样垂下了手,向着地图指引的地方走去。
指挥官:“至少知道了大致的方向。”
里:“先向那个方向走吧。”
丽芙:“也不知道最后那个少年怎么样了。”
指挥官:“如果能在看到他的记录就好了。”
丽芙:“嗯,我也会多留意点的。”
指挥官:“你很在意吗?”
丽芙:“总觉得有些可怜······”
“但是我也明白,像他所在的队伍,其实多到数不胜数······”
指挥官:“丽芙······”
丽芙:“············”
丽芙将手放在胸前,紧紧握住。
“在这样的世界中,生离死别就和家常便饭一样随处可见,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露西亚:“不习惯或许是一件好事,生命本来就是很珍贵的东西。”
丽芙:“正是因为生命如此珍贵,人们才会不惜互相伤害也要抗拒死亡,但这样······只会增加死者的产生。”
指挥官:“······”
正如丽芙所说,这一路大家各自都目睹了不少这样类似的事。
人们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保护重要的人,为了争夺战功,去欺负弱小,掠夺资源,残害生命。
而他们也早已将善良,虔诚这种本应该是好的品质,划分为弱小的一部分。
丽芙:“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像我们这种羁绊深刻的队伍也有很多······”
丽芙的声音很小,看起来对自己的观点并不确信。
里:“确实会有很多羁绊深刻的队伍,但这会带来新的问题。”
听到里的这句话,丽芙难过的低下了头。
指挥官:“比如说······提法?”
丽芙:“嗯,我听说,为了避免提法这种极端情况的发生,也有一些构造体接受过记忆清零。”
指挥官:“记忆清零?”
丽芙:“是的······为了不让失去战友的回忆不再折磨自己······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救治伤员的这些年,我见到了很多这样的事······”
露西亚:“为了活下去而抛弃回忆?”
丽芙:“嗯,为了活下去,大家只能在必须支付的代价中,选了一个勉强能承受的事。”
露西亚:“······代价。”
露西亚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时,我做好了失去记忆的准备,是因为还有更加不能失去的东西。所以才会在那个必须支付的代价中,选择了这个。”
指挥官:“更加不能失去的东西?”
露西亚抬起头微微一笑。
露西亚:“不是约好了吗?灰鸦四个人,要永远在一起。”
露西亚:“所以,我一定要返回战场,返回大家身边。”
丽芙:“露西亚有点变了呢。”
指挥官:“确实。”
露西亚:“哪里变了?”
以前的露西亚像一把利刃,为了任务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而现在却在这份锋利上添加了柔软的部分,像是曾经的‘利刃’找到了她专属的‘刀鞘’。
随后指挥官便把这份所思所想说给了露西亚听。
露西亚:“刀鞘是刀刃的归属······对于我来说,灰鸦小队和指挥官确实已经成为了我的归属。”
丽芙:“我也很高兴能和你在一起,灰鸦对我们来说都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归属。”
里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若不可见的弧度。
露西亚站在三人的旁边,虽然举手投足之中仍和之前的红莲与黎明机体很相似,却在其中流露出了些许温和。
(“这就是你说所说的,只属于我的露西亚吗······只属于灰鸦,只属于我的露西亚······”)
似乎是察觉到了指挥官的沉默,露西亚走了过来。
露西亚:“指挥官,怎么了?”
指挥官:“现在的露西亚······”
“比之前更加的温暖了······”
露西亚:“嗯,因为这个约定就是我最想要守护的宝物,所以我不再只把自己当做兵器。”
“但是,我绝不会因为这点而失去锐利,正因为有了要守护的东西,我才更应该继续战斗下去,像‘刀鞘’中的利刃一样。”
指挥官:“不要太勉强自己。”
露西亚:“嗯,看起来我还算幸运,不但活了下来,那些珍贵的回忆也没有丢失,都安全地保存在我的意识海中。”
“虽然要重新熟悉自己的记忆数据······但比起来离开指挥官和大家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代价了。”
指挥官:“露西亚。”
露西亚:“嗯?”
指挥官:“这场灾难一定会结束的。”
露西亚:“是的,我相信。”
她的笑容夹杂着苦涩,但眼底却闪烁着希望与坚定的神采,像是一位志在必得的登山者,正站在山脚下仰望着崎岖的山路与遥远的山顶。
丽芙:“指挥官,我也相信这一点,灾难一定会结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灰鸦四个人,还是要永远在一起。”
里:“确实,换队伍的手续很麻烦,我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指挥官:“我听说手续听简单啊。”
里:“闭嘴。”
虽然说着严厉的话,里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指挥官:“走吧。”
“去改变这场灾难。”
露西亚:“收到!灰鸦小队,现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