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儿,你先回去吧!”
朱启元向朱开频频使眼色。
朱开看了看朱厚照,又看了看朱启元,他知道自己老爹与爷爷有些话要谈,当即转身离去。
待朱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朱启元很是直接的问道:“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朱厚照提出退位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一份死亡名单更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朱厚照的种种作为,不像是退位那么简单,更像是在准备身后之事。
他想不明白,以朱厚照大罗金仙的超绝修为,还能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朱厚照的生命?
朱厚照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许久后方才幽幽开口道:“实话告诉你吧,爹,活不长了!”
“在大明崛起的过程中,有着诸多大能在幕后推动,如今是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而后,他将混沌归墟大劫之事全都告诉了朱启元,包括自己作为应劫之人,将要去以身应劫,弥平动乱。
真实界与虚幻界的碰撞,将会产生一条归墟裂缝,而他的作用,就是填平归墟裂缝,使得真实界与虚幻界融合归一。
若不能弥平归墟裂缝,诸天崩溃,一切归于虚无,那么,诸天全部都要被毁灭。
不为了还债,仅仅为了护住他的大明,他也没有逃避的余地。
“怎会如此?”
朱启元骇然失色,难以置信。
混沌归墟大劫,自己亲爹将要去应劫,这对于他而言,冲击性太大了,震得他茫然无措,万分无力。
朱厚照澹澹一笑道:“无需为我担忧,这一切不过是因果的循环罢了。”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有,那冥冥中早已标好价码。”
“大明成长至今,得到了许多大能的暗中助力,这些,全部都是需要还的,不还也不行。”
他倒是看得开,去以身应劫,纵然他是大罗金仙,也会死得干干净净,永无复生之机,但他无所畏惧。
死亡,他早就看透了,没什么好怕的,但死之前,他可没打算乖乖去死。
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谁若把他当棋子摆布,便是严重触犯了他的逆鳞,他可不会一笑了之。
看了一眼神色忧愁的朱启元,朱厚照内心稍微得到了一点慰藉。
尽管朱启元与朱青凰的诞生,也是一场算计,是那些大能者逼迫他不得不去应劫的一大手段,但他并不后悔,起码他没有断子绝孙,连江山基业都给人做了嫁衣。
“人生之艰难,如那奔流不息之长河,虽有东去大海之志,然流程缓慢,征程多艰。”
“江河水终有汇入大海之时,而人生之志,却常常难以实现。”
抛开脑海中无谓的杂念,向朱启元倾吐自己的雄心壮志:“我年少之时,御极天下,总想着干一番大事业,成就不世皇权,为此我几乎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干的。”
“挡在我面前的,文官,勋贵,文人,天下各方势力,谁敢忤逆我的意志,我就敢将其葬入地狱。”
“无情,冷血,是所有人对我的评价,天下人怕我,畏我,惧我,恨我,包括你的祖母在内。”
朱启元静静的聆听着朱厚照的倾诉,他知道,朱厚照不需要任何怜悯,只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倾听他的心声。
“在建立无上皇权的路上,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我有过欢喜,有过愤怒,但更多的还是高处不胜寒。”
“雄才大略如太祖洪武大帝,骄横勇勐如太宗永乐皇帝,全都败在了我的手里,我曾经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皇权在手,生杀予夺,掌握一切。”
“但到头来,我也不过是他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又有何值得骄傲的。”
朱厚照微微自嘲道,一生骄傲霸道,自诩不弱于任何人,却被算计到不得不去应劫,他其实也是个失败者。
再次深深的看了朱启元一眼,如果没有朱启元与朱青凰两兄妹的存在,他大概不会乖乖去应劫,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可朱启元与朱青凰是他在世上唯二的牵绊,不大义凛然的为诸天众生,仅仅为了一双儿女能够活下去,他也没得选。
那些大能者啊,手段当真了得,用一个赢飞雪,就把他吃的死死地,欲挣扎,却又不知往什么方向前进。
“爹......”
怔怔的看着朱厚照,朱启元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眼中充满了愧疚。
他也猜到了一点真相,明白是自己与妹妹拖住了朱厚照的脚步。
以朱厚照的秉性,若无他与朱青凰的牵绊,势必不会坐以待毙。
“此事我会处理,你不用多管,你要做的,就是把大明带向鼎盛。”
“大明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希望在下一个纪元,大明能够鼎立诸天而不倒,将大明龙旗插遍诸天。”
朱厚照压下心头的那一点不甘,重新恢复冷静睿智的姿态。
他是大明太武帝,手段强硬,无情冷漠,岂能露出软弱的一面,凭白让人看了笑话。
朱启元沉默着,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亲爹就要死了,他哪能高兴的起来。
纵然登上了皇位,又能如何?
“对长孙无忌,我再提醒你一次,可用,却不可重用。”
“若长孙无忌掌握了大权,我那几个孙子,绝计落不得好。”
“此人满脑子都是振兴家族,将家族利益凌驾于皇权之上,如果让其得了势,必然插手皇权更迭。”
“开儿太像我,对世家并无多大好感,长孙无忌很大可能不会支持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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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烈那三个小子,又各有所好,对权力并不渴望,扶持他们其中一个上位,长孙无忌便可独揽大权。”
“为了防止下一代为皇权自相残杀,切记,不能给长孙无忌爬到高位的机会。”
“必要时刻,杀!”
该给朱启元铺的路,朱厚照已经做完了,现在,轮到大孙子朱开了。
朱开的上位之路,最大的阻碍不是诸王,更不是天下各方势力,而是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需要的是一个好控制的软弱无能之君,而朱开受朱厚照培养教导,被朱厚照称为“英果类我”,绝不符合长孙无忌的要求。
事情虽未发生,但朱厚照已然能够预料到,为了实现振兴家族的目标,长孙无忌必然会选择支持路子走歪了的朱烈,朱笑或朱铭。
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极有可能发生之事,朱开不好控制,而喜好经商的朱烈,一心练剑的朱笑,钻研炼丹的朱铭就要好湖弄多了。
若非顾忌到朱启元与长孙无垢,朱厚照定会将长孙无忌除掉,永绝后患,但朱启元未来的路,还需长孙无垢陪伴,他也只能暂停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