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翎为了能速去救援,只带了几千的骑兵,镇守王城的数万兵马,如今已经是东域的囊中之物。
他坐在马上,勒紧缰绳,看着城楼上的元绣玉,目光极为复杂。
元绣玉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慕翎知道他,是东域国卿的公子,夏明澜。
夏氏一族,在东域也是世家豪门,宇文皇帝竟然能派他来,肯定是极为重视这件事。
也就是说,他们蓄谋已久。
慕翎和元绣玉静静地对望着,心中权衡后,他缓声道:“绣玉,为朕打开城门。”
元绣玉神色有些恍惚,没有回答。
慕翎的心中更着急,他相信,东域就算是想要彻底掌控自己的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如今大权应该还在相爷和元绣玉的手中,只要他们肯效忠自己,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慕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绣玉,只要你开门,今日的一切,朕都不追究。”
元绣玉因他这句话回神,竟然慢慢地笑了出来。
元家的女儿各个美貌如花,元绣玉虽然比元锦玉差了不少,但是当她一笑,也足以的倾城魅惑。
看着她眉宇间的冷漠,慕翎觉得非常的不习惯。
在他的印象中,从最初和元绣玉接触,她就是低眉顺眼的,每次说话都是仰视自己。
而今,她站在高处,他们的地位,好像调转了过来。
一切都要脱出的慕翎的掌控,他眼中已经含了焦心。
偏偏三十和沉俊旭的人,已经在此刻追了过来,两方人马,将他像是包饺子一样围在其中,慕翎更着急地对元绣玉说:“开门,朕将凤位许给你。”
元绣玉薄唇轻启,终于肯开口:“慕翎,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意这个凤位么。”
慕翎心中极为震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元绣玉么?
元绣玉纤细的身影立于城墙上,她头一次察觉到,原来站在高处的感觉是这样好。
天地浩大,连呼吸都清新了起来。
而那个处处压迫、利用她的男人,现在终于肯低头央求她。
元绣玉悔悟了,从最初的楚王,到后来的慕翎,她最不该的,就是将一切托付给了这些男人。
若是她能早些当掌权人,谁还能小瞧她?谁还能害了自己的母亲?
慕翎沉默,元绣玉又道:“而且你现在只剩下一座城池,想要保全自己,必须和宁帝和谈,你又靠什么,来给我这个凤位?”
元锦玉的眼中只剩下嗤笑,一个小破城池的皇后,在她看来还不如当大周的一个县主,慕翎还真能张口许诺。
被曾经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这样挖苦,慕翎的心中极为恼火。他不由得想到前几天在元绣玉那里留宿时,她身上带着伤,还愿意服侍自己,到底是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一个人改变了?
慕翎坚信,只要他唤醒元绣玉身体中的爱恋,自己的退路就算是铺设成功了。
这些女人,不是最喜欢感情用事,为了心爱的男人,都能付出生命的么?
于是慕翎往前两步,继续诱劝着元绣玉:“绣玉,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我可曾真的亏待过你?我将你从废弃的楚王府解救出来,你看不惯丁燕,我就将她赐给了袁桂,并封你为妃子。你如今,难道真的要这样对我么?”
要是一年前的元绣玉,可能就心软,信了慕翎的鬼话。
如今她的眼中半分动容都没有,甚至懒得开口,去反驳他。
夏明澜在城楼上看了一会儿热闹,慢慢转头看向身后。
东域的人和相爷联手,已经将慕翎参与势力给镇压了,这会儿,有三个人,正在被带上城墙。
元绣玉也往后看,脸色一变,匆忙跑过去,将慕连城抱在了怀中。剩下的慕连逸和淑太后,脸色灰白地站在一边。
比起一把年纪的淑太后,慕连逸的表情,还算是平和一些。
兵变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逃不脱了。他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就算是懂的再多,也撼动不了东域的强权。
等站到城墙上后,慕翎焦急地叫了一声:“母后!连逸!”
伪造出来的温情,瞬间消失不见,他看向夏明澜:“你到底要如何?”
夏明澜二十多岁,正是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变为成熟男人的时候。东域的人,血统同大周不同,五官也更深邃一些。
夏明澜长相俊逸,气度带着几分冷魅,下场的眸子淡淡瞥下来,却没有回答慕翎的问话,而是对元绣玉说:“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事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面对夏明澜,元绣玉要客气几分,她还施施然行了一礼:“请夏大人放心。”
慕翎看到这一幕,件事是目眦尽裂。他的女人,竟然对东域的人卑躬屈膝,他的面子往哪放?
三十和沉俊旭赶到后,就将这里团团包围了起来,慕翎已经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他们不急着出手。
而且东域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做法,让三十也越加谨慎,要搞清楚。
夏明澜就这样转身离开了,元绣玉弯腰抱了抱慕连城,柔声问他:“城墙上风大,连城冷不冷?”
慕连城的身子弱,都已经是盛夏了,他还穿着厚重的衣裳。站到城墙上,感受清风拂面,他欣喜地摇了摇头:“母妃,我不冷。”
虽然听他这样说,元绣玉还是将他的衣领整理了一番,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前一步。
慕翎在夏明澜那里没得到答案,便看向元绣玉,彻底冷下脸来:“绣玉,你真的要和我恩断义绝么?”
元绣玉淡淡地道:“慕翎,你是最初对我们母子不仁的。”
承担了夏明澜的托付,很多话,元绣玉便说的毫无压力了。
慕翎也冷笑一声:“朕从未虐待过你们,连逸有的,连城都有,这样还算是不仁?”
元绣玉淡淡地问着:“难道不是因为我是相爷之女,你最初才会接近我的?后来虽然没有明说厌弃我,但是我知道,你心中半点都不喜欢我,待夺得了天下大势后,第一件事,就会将我和相爷踹开。在你眼中,我们都是可以利用之人,当没有了利用的可能,你就会比谁都绝情。我母亲就是这样,她死的时候,你半点触动都没有。”
慕翎并不笑得元绣玉对于崔氏的死,耿耿于怀。实在是她平常表现得太温顺,他根本就没想过要体贴她。
至于她说的利用,让慕翎有些羞赫,他还干巴巴地解释着:“朕同相爷,只是合作罢了,至于娶你,是朕心甘情愿的。”
“关于这一点,就更没可能了。当初若不是我算计了你,让先皇知道了咱们两个的事,恐怕你现在还偷偷摸摸地来见我呢。”元绣玉说罢,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不知道是对着慕翎,还是对自己,“可怜我当时见你暴怒,觉得对不起你,处处退让,本以为这样,你就会多两分怜惜之心。但你不是不怜惜,你是根本就没长心!明明是互相利用,凭什么在你那,就变成了对我的施舍?”
没给慕翎机会,元绣玉又道:“丁燕的事,就更和你宠爱我没关系了。是她自己去勾引袁桂,想为你铺路,结果得到了什么结果呢?你为了安抚袁桂,将丁燕赐给他,结果丁燕承受不住他的虐待,将他给杀了。”
元绣玉忽然笑了出来,眼泪都掉下来了,“你折损了一员大将,如今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这结果,你可还满意了?我听闻,若不是袁桂在你那里处处受气,也不会将这些怨气,都发泄在丁燕的身上。”元绣玉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起来,“所以慕翎,你有今日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
三十一直都是很厌恶元绣玉的,从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就开始了。那会儿她整天想着的,都是怎么嫁给当朝的王爷,怎么残害她貌美的庶妹。
经过了几年苦痛的洗礼,元绣玉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当然,她没变得善良,只是变得更自私自利了。
而今听她骂慕翎,三十竟然觉得有两分爽利。
元绣玉的话,也让慕翎哑口无言。他大声喊着:“相爷呢!朕要见相爷!”
就在他话音落下,相爷便缓缓登上了城墙,和慕翎四目相对。
可惜,这一次,慕翎从他的眼中,也没看到歉意。
他还有些不相信相爷的叛变,急促地道:“相爷,朕一直有多器重你,你是知道的,你告诉朕,这一次是误会,是元绣玉鬼迷心窍了,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相爷想起了前段日子,元绣玉找他商议事情。本以为这个目光短浅的女儿,是为了凤位,没想到,她竟然是暗中搭上了东域的线,劝自己叛变。
他当时也为极为震惊的,都跟着慕翎征战这么久,崔氏死了,元赫沛被软禁在京城中,他算是家破人亡了,哪能叛变?
是元绣玉说服他:“爹,你想一想,慕翎已经走投无路了,再跟着他,咱们还能有活路么?他执意要和宁帝作对,还不归顺东域,您难道也要像他一样,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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