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初他们和太后走散了之后,太后竟然阴差阳错被人送去了五台山,也就是说,他们在野外风餐露宿的时候,太后就已经被保护得很好了,也没受到什么苦。
元锦玉心中倒没什么不平衡的地方,太后对她的态度成迷,虽然之前总是找自己的麻烦,可是后来却好像只是一个对自己稍微严厉些的长辈。
换另外一方面想,如果太后真的出事了,慕泽作为保护的人,也难辞其咎。现在这样,最起码慕泽不会受到太多的惩罚。
慕泽还专门飞鸽传书过这件事情,让元锦玉不用担心,他到了京城后,会和皇上禀明一切,就算是皇上想要重罚他,他也会保护好自己。
元锦玉知道慕泽不会在这种事上和自己说空话,而皇上要是真的不想原谅他,当初也不会派人找他了。所以元锦玉就给太后修书一封后,在横镇安心地留了下来。
窦蔻不清楚京城那边的形势,也不会再细问什么,窦老爷已经叮嘱过窦蔻,让她说话做事都小心一些,宁王殿下不在身边,王妃很可能会感伤。
但相处了几日后,窦蔻还真的没发现元锦玉哪里感伤了,反倒是比自己还期待那比武招亲似的。
于是窦蔻也放心下来了。将元锦玉留在横镇,她若是不高兴,宁王殿下那边,也不好交代。
而因为她们比较偏远,很多流言,其实是没传到他们的耳朵中的。
在京城中,听说了宁王殿下和平亲王都被找到了,很多人的反应都不一样。那些看热闹的,自始至终都在看热闹,不过像是璃潇或者是银杏林清雨她们这样始终都在担心的人,却是欣喜了起来。
长乐也接到了肖承的信,在心中,肖承也承认了宁王殿下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这件事了。
慕泽找到了,太后找到了,长乐的欣喜算是双倍的。她也没继续留在京城中,因为慕泽回京,必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她不想被卷进来,所以也就是接到肖承的信的第二天,她就启程赶去汶水了。
元翠玉最近这段时间也给宁王府递去了不少消息,但是基本上都是银杏回复的。李锦州才刚刚睡下不久,她坐在他的小床边,柔柔地说着:“真是太好了。”
她最怕的就是宁王真的出什么事,到时候元锦玉一个人可什么活?她又没什么孩子傍身,慕泽留下的必定还是大家大业,就说那些兵权,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接管去,守又守不住,还是庶女身份,恐怕回丞相府,处境都会极为尴尬。
李锦州的小胖手还抓着元翠玉的一根手指,元翠玉眨了眨眼,笑得慈爱而又柔和:“等下次见到你锦玉姨姨,娘一定要好好劝劝她,该要个孩子了啊。”
比起这些欣喜的人,另外一些,显然心中很愤怒了。
慕阙派出去那么多人,没一个回来的,他不知道慕泽手中掌握了多少的证据,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如果他真的把害他的人安在自己的身上,那自己该怎样周旋?
德妃也不比慕阙强到哪里去。她恨不得天天吃斋念佛的,就是希望慕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只要是慕泽一回来,自己又拿捏不住元锦玉了,连带着淑妃那边,都会不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
可是德妃还有点幸灾乐祸呢。因为她可是听说,这一次楚王派了不少人去东城那边围堵慕泽,好像慕泽差点就回不来了呢。
原本皇上就已经夺了他的权力,半点不喜欢他了,加上他母亲还被休弃了,他这次,想要东山再起也不可能了吧?
皇上还会念在亲情的份上,再留他一条一性命了么?不见得了吧。
楚王确实像是德妃想的那样,境况非常不好,他原本还和元绣玉的关系好了两日,可是谁知道,最终传来的,不是慕泽被杀,而是慕泽还回要回到京城的消息呢?
于是楚王直接就和元绣玉翻脸了,当即冲到她的房间中,狠狠地甩了她两个巴掌,那清脆的声音,让一边伺候的奴婢,都觉得脸颊生疼。
楚王还怒气冲冲地骂着:“你看看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现在好了,林守成被抓,窦家归顺了老九,咱们还没能杀得了他!你派去的人呢?是不是一个都没剩下?”
元绣玉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行动失败是肯定的。
她的孩子见到她被打了,扁嘴就要哭出来,元绣玉只是捂着自己的脸,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和孩子喜笑颜开地说着:“小世子,别怕,你父王这是在和娘亲闹着玩儿呢,你在这里等娘亲一会儿,娘亲很快就回来。”
说完,元绣玉就站了起来。这一次,她不像是之前那样,还痛哭流涕,对楚王求着,只是站在他身边,极为冷淡地道:“有什么话,咱们到外面来说,别吓到孩子。”
楚王看了一眼他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心中也有点厌恶起来。如果他是个聪明伶俐的,最起码要像是老四孩子那样的,父皇说不定当初也会对自己心软不少。
加上最近总是被吴婉儿吹枕边风,楚王就更觉得,是元绣玉太心狠手辣,把吴婉儿的孩子给杀了,不然他是不是能有两个儿子了?
不过也没关系,自己除了元绣玉,还能有别的女人可以宠幸不是,大不了再生一个就好了。
楚王跟着元绣玉从屋中走出,元绣玉还是没什么解释的意思,只是红肿着脸,冷淡到了极点,对楚王说着:“我也不想看到这次的事情失败,但现在结果已经注定了,咱们就必须要努力改变一下,不然等到宁王回来,和父皇说过这些事,咱们就别想要翻身了。”
“那你倒是说说,现在还能怎么办?”楚王只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是越来越暴躁,看到元绣玉,就忍不住要动手打她,现在指着她说话,恶狠狠的样子,好像是要吃了她一样:“难道还要本王派人去暗杀他?现在皇上可是盯着楚王府呢!本王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保证马上就抄家灭门了!”
元绣玉抬头,眼神残酷而又果决:“暗杀宁王自然是不行了,可是别人,就未必了吧?只有死人才是说不出来话的,如果林守成死了,咱们再咬住不放,谁还能知道他是咱们的人?反正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不是他死,就是咱们亡。王爷且放心,其他的证据,都已经被臣妾销毁了,就算是皇上亲自来了,也找不出来什么。”
元绣玉就算是有些狼狈,现在楚王看起她来,也觉得她和之前太不一样了,似乎在面对元锦玉的事情时,她总算是能不那么冲动了。
那自己这次要相信她么?
元绣玉就像是不在意刚刚楚王打了自己一样,沉稳地往前走去,还伸出柔夷,轻轻地顺了顺楚王的胸膛:“王爷,现在咱们就是最亲近的人,您只能相信臣妾了,不是么?”
楚王谅元绣玉也不敢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如果自己倒了,她一个孤儿寡母,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于是楚王最终,也只能再相信元绣玉一次。
晚上的时候,楚王就留在元绣玉的房中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也没什么心思去**一番,只是元绣玉忽然提起了一个话头来:“王爷,臣妾想,若不然,您还是先将爵位传给咱们的孩子吧。”
楚王一听到这话,登时厌恶起来:“怎么,你现在就盼着本王去死了?”
“王爷说的哪儿的话。”元绣玉一脸柔顺,贴在楚王的胸。前:“臣妾只是害怕夜长梦多,这次的事情太凶险,谁知道前路如何?但如果您把王位传给世子,那以后就算是出事了,世子也能帮您一把。”
楚王却不肯同意:“本王还年轻着,现在传位,不是让人看笑话?”
元绣玉却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文书来,给楚王看:“王爷,臣妾没有看您笑话的意思,只是希望您再想一想。当然,你若是不愿意传,也没关系。反正就算是这王位真的传给小世子了,臣妾也不会贪图他半分的。”
楚王嗤之以鼻,拿过她让人拟的那文书就随便扫了几眼,然后丢到一边了。
还不会贪图什么,恐怕只要自己这王位一传,她就能把自己扫地出门了吧。
闭着眼睛,明显不想再提这件事,楚王只是问着元绣玉:“你说,现在派去的人,到了什么地方,和宁王碰上了么?”
元绣玉低声劝慰着:“这次宁王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肯定会倍加小心的,咱们的人,未必能太快找到他。但在他们走之前,臣妾都已经给他们服用了毒药,任务完不成,他们肯定也回不来了。”
楚王楞了一下,之后竟然笑了出来:“哈哈,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现在本王也有些佩服你了。”
元绣玉也知道楚王这是在讽刺自己,没有再说话,只是凝视着房顶,久久都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