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清卓眼中闪过慌乱,却固执地解释着:“我没有偷,我要光明正大地给宁王殿下送去。”
“怎么,殿下的命是命,依依的命就不是了么?”习安和用同样的话,把典清卓给堵得哑口无言。
典清卓还掐着自己的荷包,手攥得死死的,最终她只能认命:“殿下是主将,我不能让他死。”
“别再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你心中的龌龊了,你难道不是因为爱慕殿下?真是自私。”习安和啐了她一口:“被你教训了一通,我现在心里还堵得慌。”
典清卓没有反驳。是的,她行医多年,一向光明磊落,如今做出偷药的事情,只是为了慕泽而已。
别说他是主将,哪怕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兵,她也会这么做。
被习安和这样侮辱,她也只是扭过脸去:“这药是我配出来的,我当然有权利处置。”
“狗|屁的权利。“习安和用刀剑戳着她的脸,很快,就有血珠渗出:“把药给我,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典清卓不说话,手却在颤抖。
习安和对她喊了一句:“快点!你是想死么?你死了,以后这配药任务就会交给我了,我照样能救依依!”
典清卓还是没动,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在颤抖了,那匕首太冷了,明明没扎进来,可是她觉得特别疼,害怕也恨不得哭出来。
习安和威胁了她一通,还循循善诱:“听话,给我,我保证以后不和你要了,反正你是配药的,你再重新准备不就行了么?”
典清卓做出了决定,她不能死在这里。手指动了动,她想把药给习安和。
……
西北,武定城。
比起慕泽都已经拿下了西海的叛军,容辰的进展,可就慢了很多了。
如今他的十万兵马,驻扎在武定城中,容家军则是在芜宁城。耶律真的兵马,就被困在其中。
近来,他已经组织了大小十几次的突围,可是每次都被容辰给堵了回来。
耶律真的大军,也在迅速地损耗着。
先是其他和他连横的部族,然后就是朝中不支持他的力量,总算是要轮到他了。
容辰打仗起很拼,每次都冲在最前头,耶律真为了暗杀他,派了很多人,结果每次都只是引起混乱,无功而返。
自己在突围时,阵型也变了很多次,可是容辰的兵马,总像是一把钢刀一样,狠狠地插|进其中,将他的阵型给搅和得七零八落。
打了十几天的仗,所有人都发现了,容辰根本就不是单纯地要保护大周的领土不受侵犯,他是在泄愤。
每次上战场,他都像是在过人生的最后一天一样,那不怕死的模样,让耶律真手下几个副将都胆怯了。
耶律真不由得想起他兵临武定城下,休整后,就对武定城发动了攻击那天。
如果按照正常的想法,容辰只要躲在其中守城就行了,谁知道,在战争开打没多久,他就带着人,从武定城中冲了出来。
容辰冲杀而来,武定城门就关上了。耶律真简直想惊呼一声疯狂!
如果他能被自己给围剿了的话,那这武定城,自然不攻自破!
本来耶律真也是信心满满,觉得容辰太托大了,可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和他预估的有多不一样。
容辰本来就兵力少,不和他们正面抗衡,兵马出城后,就迅速地分成了两波,疯狂地攻向了自己大军的两翼。
他的两翼是最薄弱的,主力都在前头。
容辰这么一避锋芒,耶律真就很难迅速变阵。
在战车上,向远眺望,耶律真看容辰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在迅速地收割着两翼的生命。
因为容辰的头阵,耶律大军两翼出现了豁口,容辰他们很快就挤了进来,将他们的前头部队和后方的军队分开了。
耶律真本来也有引诱他们进阵之意,就开始让大军合拢,包围容辰的兵马。
但容辰马山就调转了马头,这次他可不迂回了,直接就和前头的队伍,硬碰硬!
而且他的人显然有很明确的分工,刘昔带着人,主要是在阻止后面的进宫,并不恋战,容辰的先头部队,非常犀利,尤其是容辰,几个回合之下,就将耶律真手下的一个副将斩下了。
耶律大军前头的那些人,非但没有完成包抄的任务,反而被容辰闪电一样,杀了一个片甲不留。
之后,容辰也不恋战,号角声响起,就这么收兵回城了。
至于耶律真那天攻城,当然是没有攻下来。
因为这一场出其不意的战役,耶律真损失了很多的精锐,也就是这这天开始,他才把不属于自己,不听从自己的那部分人,送上战场当炮灰,然后一点点地消耗容辰的兵马。
今日,耶律真倾尽全力,准备攻城,可谁知道,容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毒药,全部都从城墙上撒了下来。
那毒药是白色的粉末状,因为耶律大军逆风,所以一吹,都飘散到他们这个方向。
朵颜云都要气死了,这毒药漂浮在空气中,一时半会儿都消散不了,今日他们攻城的策略,是不是又要失败了?
再看武定城的城墙上,出了站岗放哨的,哪有什么士兵!
于是朵颜云愤怒地对耶律真说:“殿下,您别急,等过两个时辰,这毒药消散了,咱们再继续攻城。”
容辰手提一柄长枪,身穿铠甲,赤红色的披风在身后烈烈做响。
那长枪上的红缨,也在空中飘动,亮色传了很远。
朵颜云的大军已经撤到了安全的地段,容辰的声音,被内力扩大,在这一片空旷地战场上响起:“今日容军为西海战士祈福,不与你们争斗,咱们明日再战。”
朵颜云都要骂娘了,指着容辰就喊:“你说明日就明日么?爷今日就要取了你的命!”
容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中拎着一个袋子,将其中的东西倾泻而下,还是那白色的毒药。
“这毒药,要多少有多少,不怕死的,尽管来攻城。”容辰冷硬地说。
朵颜云还在城墙下挑衅:“你们之前不是很英勇么?每次都出城厮杀,这次是个男人,就别躲着藏着!”
容辰不耐烦起来:“都说为西海祈福,你是听不懂中原话么?”
朵颜云的脸猛地就涨红了,要不是他手下拦着他,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武定城的城墙,给容辰点教训。
容辰没有再理会他们的挑衅,转身走了,至于他说的那毒药,确实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士兵从城墙上倾倒。
也因为如此,耶律真只能让朵颜云撤兵。
朵颜云憋屈死了,一见到卫楚秀还在耶律真身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大周人,都这么胆小如鼠的么?”
卫楚秀也听说了外面的情况,西海战事,她有所耳闻,但是耶律真把消息瞒得太紧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更具体的。
这次她完全没理会朵颜云的调训,转走目光的时候,竟然和容辰的样子还有几分相像,更是把朵颜云给气得呕血。
卫楚秀开口问耶律真:“西海到底怎么了?”
耶律真对此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西海起战事,宁王率领三十五万大军平乱,战至西海腹地,又收服叛军十五万人。结果,这五十万人中,爆发了大瘟疫。”
卫楚秀猛地就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瘟疫在军队中爆发了?
之前不是说都已经有解药了么,宁王怎么会如此着急,带着三十五万人深入腹地?
卫楚秀哪里知道,当初慕泽带走的,只有五百人而已。
现在五十万人都面临危险……难怪容辰会表示今日休战。
她的心砰砰地跳,瞬间就想了很多。
慕泽现在出事了,锦玉在京城中可怎么办……对了,算算日子,她也应该生了。
于是卫楚秀再问:“宁王妃生了么?”
耶律真不喜欢她总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只淡淡地说:“又不是我的王子妃。”
卫楚秀有些愤懑地不再和耶律真说话了,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吧。
就这么休战了一日,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耶律真派出士兵去打探情况。
主要是昨天那毒药飘地太远,现在地上还都是一层白白的粉末。
小兵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点毒药,带了回来。
结果,众人猜测了很久,最后才发现,这特么竟然是面粉!
面粉!
容辰竟然用几袋子面粉,就把大军给逼退了!
如果朵颜云昨天是“要”呕血,现在他捂着心口,被气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这个容辰,怎么能这么奸诈!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朵颜云还以为这是多厉害的毒药!
结果,他们几十万大军,就这样被打脸了!
营帐中其他人的表情当然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只有卫楚秀一个人,笑了出来。
朵颜云怒言相向:“你笑什么?对了,你跟在他身边那么久,肯定是猜到,这是他耍诈吧?”
卫楚秀倒是很无辜地说:“我跟着他的时候,他可从来都没这么戏弄过人。”
朵颜云就是看不管卫楚秀,还想再骂,耶律真打断他,呵斥道:“不得对王子妃无礼。”
朵颜云只能把这口气强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