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这样说其实也是一种策略，一般姑娘家听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说不准就要沦陷了，可是在红袖这样高段位的人面前，想要让那个红袖就范，说到底还是差了点火候。
“我承认，你这么坦诚相待我很感激，不过，没有就是没有。”红袖的确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即便夜月明如此真诚了，她还是一口咬定了自己之前的说法，一点儿要退却的意思都没有。
夜月明这回眉头也蹙了起来：“你的身上其实有药王鼎的味道，小王认得出来，而且，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小王一开始还以为这个味道是洛羽身上带来的，所以刚才你们在闲聊的时候，小王还特地凑到洛羽身上闻了闻，可是，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已经被女儿红彻底掩盖了，那么，除了洛羽之外，还有谁碰过药王鼎，身上残留了这种味道，难道还用小王一一排查么？”
夜月明说着，指了指帝玺：“你？”
又指了指长离：“还是你？”
再之后，他又指了一下听鹤：“又或者是你？”
听鹤，帝玺和长离同时摇头。
夜月明勾唇，伸手指了指自己：“还是小王？”
红袖看着夜月明一个人跟玩独角戏一样，嘴角那一点点仅存的笑意反而消失了：“看来你是已经确定，我碰过药王鼎了？”
“不是碰过，小王怀疑，洛羽就是把药王鼎交给你保管了。”夜月明的话越说越石破天惊，这一回，连帝玺都彻底怔住了：“殿下，这话不能随便说的。”
“是不是乱说，你问问红袖不就知道了？”夜月明却一点儿要退却的意思都没有，甚至看样子，还要逼迫红袖一样。
红袖的笑容彻彻底底消失殆尽，她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彻底发生了改变：“你说得对，药王鼎的确在我手上。”
红袖这么猝不及防地承认了，反而让帝玺有些愣住了：“这话……不好乱说吧？”
“玲珑公子的确不同寻常，只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药王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鼎罢了，什么气味都没有，你是怎么知道……”
“那上面有小王最为珍视的一个人的味道，所以小王永远忘不掉。”夜月明的语气充满了悲怆，而帝玺作为知情人，自然明白了夜月明在说些什么了。
她有些愣怔，几次想开口，都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对虞渊的感情，竟然深到了如此地步……
“你什么都别说，当初我央求过洛羽，让他帮我救救阿渊，当时，他用的东西就是药王鼎。”夜月明的声音就像是从十多年前传来的一样，带着一种属于历史的厚重感，让帝玺都不知不觉中正视了起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药王鼎上的味道怎么还可能保留着？”帝玺平定了自己的心绪之后，终于有办法开口问了一下夜月明。
夜月明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其实很简单，因为药王鼎本身就是哪一个吸收别人的灵魂然后转换的工具，所以……”
夜月明的话到此为止，但是帝玺大致已经明白夜月明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当初虞渊借用药王鼎本来想着能够彻底治好自己的，可是在进行的过程中，却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一点儿偏差，这一点偏差让虞渊变成了一个活死人，而药王鼎内沾染了属于虞渊的独特气味，这种气味，除非是深切爱着虞渊的人，否则一般人怎么可能能感觉出来？
帝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样一个少年了。
这个已经是皇帝的少年，二十年来的人生，或许比别人一辈子所承受的还要更加痛苦。
“殿下，你这一辈子过的真的是太苦了。”帝玺到了最后，能说的也不过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罢了，她知道夜月明听不进去，可是，在看到夜月明这样的少年的时候，她终究没有忍住。
她很想让他知道，其实这个世界除了虞渊之外，还有别样的色彩，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么说是无济于事的，夜月明也是不会相信，甚至不会认同的。
有些话，埋藏在心里，比说出来更好一点儿。
夜月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小王的事情没有必要说，现在，红袖，你能把药王鼎给我们了么？”
夜月明非常分得清主次，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能比别人保持更高的冷静，也正是因为如此，帝玺才相信，就算是有朝一日虞渊真的站在了夜月明的面前，要夜月明逆天，夜月明也未必会做，虽然……虽然夜月明说，他愿意为了虞渊放弃一切。
红袖先是笑了笑，然后着一点点笑容便突然变得有些苦涩了起来：“我可以带你们去看药王鼎，但是我要你们答应我，绝对不能拿走药王鼎。”
“为什么？”帝玺有些不能理解。
“我答应过魔使，要替他保管药王鼎，我不想食言。”
红袖的话非常诚恳，而帝玺在略略思忖了一下之后，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夜月明看着帝玺竟然同意了红袖的话，眼底闪过了一抹不快：“玺儿，你知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我们本来也不需要药王鼎，唯一需要药王鼎的人只是江大人罢了，可是江大人之前已经说了，在不知道离鸾姑娘的心意之前，他不会一意孤行了，既然如此，药王鼎在谁手上不是一样么？只要不在倾渊手下的手中，我便很知足了。”帝玺的话非常淡定，同时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很能领人觉得心安，即便是不认识帝玺的人，都会对帝玺心生好感。
夜月明足够冷静，这样的冷静也同样表现在，即便帝玺的话很有道理，他也仍然还有一丝顾虑：“本来小王应该相信你的话，也应该对你的话表示赞同的，可是小王这辈子什么能力都有，唯有信任这一点……小王做不到。”
“不是要你信任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红袖只要能让我们看到药王鼎，知道药王鼎安然无恙，这就够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