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紧张地开口，语调都起了变化：“小王……只是去跟士兵们切磋了一把。”
“切磋了一把？”昆吾的语调陡然一变：“听鹤，去取回元丹来。”
‘是，先生。’听鹤把手中的药材放下就去药囊里找药去了，而夜月明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怎么了？”
“王爷，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出来不对么？如果回元丹救不了你，那么，我也没有办法救你了。”昆吾的眼底有一抹悲哀的神色在流连，此时此刻的他，看着夜月明的眼神，已经就像是看着一个半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的人一样了。
夜月明浑然不理解，却在开口想要询问的一瞬间，突然呃了一声。
心口猛然传来一股剧痛，这种剧痛让夜月明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若不是昆吾眼疾手快接住了夜月明，夜月明此时此刻就算没事，也要摔一个大跤了。
“听鹤，快点。”
“来，先生，给。”听鹤急匆匆拿着一个血红色的药丸过来，昆吾二话不说就将药丸塞进了夜月明的口中，然后从袖口抖出来了一排针，拈起其中几根针，连衣衫都没脱，就这么扎了进去。
“啊——”夜月明疼得大叫了一声，便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而听鹤的脸上满是虚汗，看着昆吾的时候，神情也分外担忧：“先生，王爷怎么样了？”
昆吾没有回答听鹤的话，只是一直在施针，一下又一下，几乎没有停歇。
许久之后，昆吾才将针一一拔了下来，然后，他摇了摇头：“回元丹没有起效。”
“那岂不是……？”听鹤吓了一跳。
昆吾还是摇头：“现在还不好说，说不准还有转机，只是……或许要委屈一个人了。”
昆吾的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唏嘘感：“我本来以为，虞渊丫头的灵气能保全的。”
‘先生……’
“去请虞渊过来吧。”昆吾摆了摆手，眼底满是疲倦。
“是。”听鹤心里焦急，听到昆吾的话，他便急匆匆去找人去了。
昆吾将夜月明小心翼翼安置在了床榻上，随后便又给夜月明服下了一个黝黑的药丸：“王爷，能不能活过来，就看虞渊肯不肯救你了，我爱莫能助。”
听鹤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而且他回来的时候，虞渊也已经跟了过来。
昆吾也不跟虞渊赘言，而是直接说清楚了自己的述求：“虞渊姑娘，王爷被人暗算，命在旦夕，我救不了他，只有你能救她，你……愿不愿意？”
虞渊点头，没有一点儿迟疑：“我愿意。”
“你要想清楚，一旦救了他，你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凡人，再也没有任何灵气了，也会向普通人一样，几十年光景之后，就死亡。”昆吾或许是早就知道虞渊会这么选择了，所以他的语调道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得出来，昆吾还是希望虞渊想清楚。
虞渊冲昆吾笑了一下：“昆吾先生，你有什么非要保护的东西或者是人么？小殿下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一个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昆吾听到虞渊这么说，苦笑了一下：‘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我仍然不太甘心，我花费了这么多心血救你，可是最后，你还是要是去所有临期。’
“这样不是很好么？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至少我能陪着小殿下一起长大一起变老。”
“你只要不后悔就行。”昆吾说完，手上聚拢了一抹略略带着绿色的光芒：“你不要反抗，否则王爷必死无疑。”
“我明白。”虞渊伸手，轻轻抓住了夜月明的胳膊，然后，她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一天，大雪下到夜间便停了，而从这一天之后，这一年，沧朔都没有再下过一场雪了。
这一天，等昆吾放手的时候，虞渊虽然看起来神色如常，可是，手脚却软的不像样子。
这一天，夜月明在睡梦之中，身上渐渐冒出了一点点微光，而这一点微光，最终化入了他的心口。
还是这一天，游历到流月城的神医昆吾不告而别，不知道去了哪里，连守城的人都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到第二天，等到夜月明醒来，等到他看到了守在自己身边的虞渊，第一眼，便发现了虞渊的变化。
他锁眉，看着虞渊，神情里满是茫然：“阿渊？”
虞渊睡得很浅，一听到夜月明喊自己，便立刻醒了过来：“小殿下，你醒了？”
“阿渊，为什么小王在你身上感觉不到那种奇特的感觉了？”
这是夜月明问虞渊的第一个问题。
虞渊笑了笑：“因为虞渊想陪着小殿下一起，过完这一生啊。”
这是一个少女和一个孩子之间的承诺，或许在外人看起来相当荒诞不经，却是他们往后的岁月里，支撑对方互相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帝玺听到这里，到底没忍住，打断了夜月明的话：“殿下，难道就是因为虞渊姑娘把灵气给了你，所以你才……？”
“有这么一层缘故吧，小王从那一日开始，便不是特别容易受伤或者是生病了，后来跟你们在一起，总是会遇到各色各样的非人类，可是小王从来没有真的感觉到害怕亦或者是什么，或许这都跟阿渊有关。”夜月明耸了耸肩，声调有些低沉：“阿渊等于是用自己的所有退路唤来了小王的成活。小王欠她一条命，而且，还不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十天后就要新年的那一天，突然有一道圣旨下到了小王的府邸。”
因为临近新年，所以各个府邸都忙碌了起来，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夜月明这么一个少年成名的王爷了。
彼时的夜月明虽然得到了摄政王的名号，可是却并没有名扬四海，琉璃公子这样的称呼也仍然没有出世，可即便如此，夜月明仍然是整个沧朔最耀眼的一颗新星。
再加上，夜月明这些时日来都在商讨一个合格有效的军制更改方案，因此听到有圣旨送到，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了。
“殿下，你说陛下传来的圣旨是不是关于三军的归属权的？”赵印和长离两个人陪伴在夜月明的身边，竟然难得思想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