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青年刚入后街,排队等候铭文的一众人等便在窃窃低语中散开,让出一大圈场地。
“走了,聂家的人来了,这次有好戏看了。”
“能有什么好戏,聂天稳居人榜六十七,如今聂家的第一天才,对付韩雨不过小菜一碟。”
“没看聂火一直在旁边么?看样子和韩雨交情不一般啊。”
“没错,昨天听酒馆回来的朋友说,聂火将这场梁子扛了下来。”
议论之间,锦衣青年已走到陌北辰摊位前,负手凝立无声,就那么冷冷的看着陌北辰。
陌北辰早已留意此人,年纪与聂火相仿,身材挺拔,气宇不凡,唯独两只眼睛太细,看起来甚是阴狠,内修境五重的武者。
聂火端坐不动,依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锦衣青年见陌北辰不慌不忙的收拾着物事,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侧头看向聂火,平静道:“聂火,我二哥身死,这事你扛不了。”
聂火依旧稳坐,一口酒下肚,看也不看那锦衣青年,冷笑道:“聂天,要是杀聂冲的是袁青之、关九渊,你也敢如此叫嚣,老子拍拍屁股走人。”
聂天微眯双眼,缓缓走到聂火跟前,冷声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聂火?”
聂火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右手在腰间一抹,便多出一柄战锤,砰的一声重重杵在地面,直视聂天沉声道:“以为内修中期能吃定我,试试看,老子随时把你打成狗!”
“四级下品!”陌北辰目视那硕大的战锤,暗自心惊,锤柄比单手锤长了两尺有余,比长柄战锤短了两尺,形如长方体的锤头几如石墩,乌漆墨黑,只是轻轻杵在地面,那坚硬的水纹石便龟裂出数条裂缝,粗略估计其重量远在千斤之上。
而周围人群在这一刻亦是私语出声。
“这是……聂火当年成名的黑魔战锤?”
“好像真的是,整整八年了没见他用过锤了。”
“看来,聂火又重回当年修为了,这可是当年器痴段鼎丰老前辈的成名武器啊,竟然没收回!”
“段老前辈曾极为看重聂火,据说是聂火晋级二级锻器师时赠送他的礼物。”
“四级下品战锤,今天算是大饱眼福了。”
“唉,聂天恐怕压制不住啊,传言聂火乃是五级战锤专精,如今重回巅峰状态……”
“两度修为被废依然豪气不减当年,如此人物,无尘道宗若非顾忌当年之约,怎会留他,说起来,聂火也命运多舛啊!”
议论声一丝不漏的传入聂天耳中,令其面色不断下沉,看着那乌黑无光的黑魔战锤,之前的战意瞬间被浇灭了一半,嘴角抽搐了几下,欲言又止。
聂火冷冷一笑,单手提锤而起,以锤头直直的指向聂天,其臂力之雄浑,连陌北辰都感到震惊。
“聂天,要么战,要么滚,你只要敢多说一句废话,老子马上打爆你!”
在这一刻,聂火的眼神冷得有如刮骨钢刀一般,令聂天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他太清楚聂火当年巅峰状态时的战力了,以内修三重的修为,一人一锤独战三名内修五重的宗门天才,虽是重伤收场,但对方却是两死一废,可见其战力之彪悍。
聂天鬓角渗出两滴汗珠,狠狠一咬牙,转身便走,竟然连场面话都不敢废话一句。
“等等!”聂火出声,见其顿步并不回头,淡淡道:“这陌生人是我兄弟,聂家敢找他麻烦,老子终其一生报复,直至灭门!”
聂天愣了一愣,侧头阴冷的看了一眼陌北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疾步远去。
周围人群面面相觑,这是几个意思?
既然是陌生人,怎么又称兄弟了?禁不住都暗自摇头,传言聂火不可理喻,果然如此啊,为了一个陌生人居然大义灭亲。
不过,其中不乏佩服者,能将人榜高手凭气势就逼退,实在霸气。
聂火收起战锤,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时,又恢复了大咧咧的表情,挥手道:“排队排队,继续照顾我兄弟生意,这可是未来的铭文神师,以后淘汰的铭文器物别丢了,指不定便是传家之宝,极具纪念价值,嘿!”
说完,手抓牛肉继续大吃大喝,连带陌北辰在内均是暗翻白眼,摇头不已,这厮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而在后街唯一的阁楼三层之上,一名微胖的男子朝身前的长袍中年低声道:“师父,是否让那韩雨不要在后街摆摊了,免得……”
长袍中年抬手道:“不必,赵前辈打了招呼,这里以后任他用。”
那微胖的男子恭声应是,遂道:“师父,你说的赵前辈可是火痴赵德柱老前辈?”
长袍中年嗯了一声:“赵前辈已有十年不染俗事,看来这韩雨不简单,聂永盛这次算踢铁板上了。”
又道:“甯志,若有人找韩雨挑事,不妨出面交好,不过的拿捏好分寸,城主统管大小两洪城,不要给他添麻烦。”
叫甯志的微胖男子点头道:“弟子明白,若聂家人再来,弟子知道怎么做。”
长袍中年笑道:“聂家家主聂永浩乃聂火之父,绝不会插手;其弟聂永沧对聂火又心怀愧疚,更不会来;聂永盛嘛,一心想夺家主之位,几月之后便是宗门定级战,他也不敢在这节骨眼儿上一直来后街生事,以免在家族失势。”
“师父分析在理!”甯志点头附和。
长袍中年淡淡道:“没什么好分析的,知情人都明白这一点,聂火看似孤家寡人,却是三道护身符傍身,连无尘道宗都一直隐忍,他聂永盛算哪根葱?大罗天寺、锻器堂、花仙谷,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无尘道宗虽强,亦不敢拿宗门来赌,段鼎丰、俞英桦都是刚烈之辈,本相大师在江湖中的地位更是无可动摇,嘿,赵松阳,想报杀子之仇等得花儿都谢了!”
甯志不解道:“师父,我就不明白,以无尘道宗的势力想要杀聂火,完全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吧!”
长袍中年冷哼一声:“你以为雁翎阁吃素的,从三门力保聂火那一刻起,这便是一个未来的商机,自然会有眼线跟上,只要聂火一死,三大门派若要出面还怕出不起雁翎阁满意的价钱,赵松阳可不是傻子!”
就在他们谈话之际,聂天已满腔愤恨回了家族,在聂永盛的书房中狠狠砸碎了两个古董才稍稍解气。
聂永盛四十来岁,听完聂天之事,良久才道:“天儿,聂火那小杂种活不了多久,等过了宗门定级战,我要你亲自将韩雨抓回来,这段时间都忍一忍。”
聂松目露不解,聂天若有所思,道:“爹爹的意思是,赵松阳比我们更想要那小杂种的命,喜乐乡乃武者向往之地,三十年一开启,聂火必不愿错过,而那里,正是无尘道宗动手的最佳之地?”
聂永盛赞赏的点头,聂松皱眉道:“可聂火没有势力,如何获得进入名额?”
聂永盛扫了他一眼,道:“散修都能花代价在势力手中交换名额,他聂火会缺?花仙谷、锻器堂必然相助,遇事多动动脑子!”
聂天狠狠道:“恨不能亲手斩杀这小杂种!”
聂永盛笑道:“谁杀都是一样,聂火一死,聂家基本就算是我们作主了,他那妹子倒是天赋不错,可惜也是一根筋,留之无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