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证的一间瓦屋中,陌北辰浸泡在满满一桶药液中,呼延惊鸿在旁边指挥着,一名朴素的柔弱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吕证不断的将大锅中的药液加热,不时的将木桶中的温度降低的药液替换。
“感觉怎样?”吕证问道。
陌北辰道:“颇多穴位酸麻,经脉有些发胀,体内火热不适。”
呼延惊鸿点头道:“这洗髓活络液也算炼体的辅助洗液,不过并无淬体作用,乃是用来驱除经脉穴位中的寒力,你小子在织绢崖下呆了三个月之久,虽然能够不依靠任何人而活下来,但若不及时驱除渗入体内的寒力,很容易落下后遗症,一旦受到重创难以愈合,而且伤势很容易被淤积寒力凝滞,影响根基。”
陌北辰感激道:“多谢老爷子!”
“哼!”呼延惊鸿不满的横了他一眼,道:“回头再教训你,老夫倒想看看你炼体到什么程度,能承受我几成功力。”
吕证和陌北辰无奈苦笑,经过半天相处,陌北辰对吕证的好感不输于唐浑。
原因无他,吕证年近三十才内修一重的修为,并非疏于修炼,反而十分刻苦,此人修炼十余载,在宗门的悬赏任务区领取的任务之多,少有人及,且大多是一人单独完成,乃是为了单独获得报酬,而这一切均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吕禾,就是那站在门口的柔弱女子。
吕禾患有先天恶疾,常年身体冰凉,身具胎元却无法修理,在织绢崖附近因为温度较低尚能适应,若是离开此地便感身体不适,剧烈咳嗽。
故而,吕禾常年呆在这瓦屋附近,很少离开,据说活体丹能治愈这种顽疾,吕证为了让妹妹康复进而修炼,拼命接取任务,所得的酬劳和宗门每月分发的灵晶基本上都用来换取活体丹。
可以说,吕证修炼至今,从未享受过资源,令陌北辰十分敬佩,这是一个亲情至上的男儿。
而吕证对陌北辰亦是佩服至极,他很清楚自己为了获得活体丹有多拼命,但在陌北辰面前,他发现自己以往一人完成悬赏任务的血腥经历不足挂齿,两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情,故而十分谈得来。
吕禾站在门口,苍白的面容上浮起少有的甜美,兄长为了自己付出了所有,一生之中没有朋友,所有的时间都在修炼和任务中度过,这让她无比内疚和自责,他发现兄长这半天说的话都快抵得上以往一年了,禁不住为兄长有了朋友而高兴。
揉了揉有些发红的双眼,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陌北辰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道:“吕证,你妹妹既有胎元,为何却无法修炼?据我所知,活体丹乃是舒筋活血,增强体质的阳性丹药,女子服用过多会导致心火过盛。”
吕证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小禾的胎元本气很强,其资质可谓少见,但她是异脉体。”
“异脉体?”陌北辰微微一惊,异脉体是对九大灵脉变异的统称,这种体质不是没有,很少而已,一般伴随的资质都极高,但九大灵脉乃武道修炼的根本,一旦变异,世俗修炼之道根本不适合,就算强行修炼,也难有成效,最多相当于强身健体的法门。
呼延惊鸿点头道:“龙陵有两名异脉体,吕禾便是其中之一,她身具三条阴脉,导致阳脉之数为六,阴阳失衡之下,阴盛阳衰,导致六条阳脉都具有阴寒之性,普通功法就算修炼十年八载也难以聚集内气,丹田空空如也。”
陌北辰面现释然,三阴六阳之脉,阴气太盛,这才导致吕禾的身体常年冰凉,在寒凉之地倒是无所谓,其他地方若温度稍高,她的身体和外界便形如两个不同温区,自然无法适应。
“另一个异脉体是谁?”陌北辰问道。
呼延惊鸿叹道:“楼翦!他和吕禾恰恰相反,乃是八阳一阴的异脉体,阳气过盛,所以这小子极为冲动而好战,初入龙陵时没少惹是生非,被罚无数次依然累教不改,唐浑兄妹对其有救命之恩,在其管束之下才稍稍收敛,不过依然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经常被那些修为高的弟子揍得体无完肤,却是越挫越勇,连唐浑都管不住,唯有唐幼薇能约束得住他,自从上次闹事连累唐幼薇闭门思过之后,这小子才消停下来。”
陌北辰暗自好笑,又大感惊奇,想不到楼翦还有这么一面。
在药液中浸泡一天,陌北辰感觉浑身舒坦了很多,一些穴位和脉络中的凝滞感降低了不少,体表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虽未愈合,但冰霜尽去,没了淤青之色,唯独面颊之上还未褪尽。
看着水中的倒影,那面庞之上几道血痕稍稍减淡,他也不后悔,只要人元脉能破开,再大的代价他也愿意。
夜半月出之时,结束了药液浸泡,呼延惊鸿将其带着回了主峰,经过主峰大殿攀上顶峰,一所阁楼依壁而建,周围古木环绕,月色微透,山风习习,甚为宁静。
“养心阁!”陌北辰被呼延惊鸿放下地,跟在后面,抬头望着阁楼上的大牌匾念道。
呼延惊鸿绕开养心阁,踏着一条碎石小路,穿过一片密林,道:“养心阁乃是历代太上所居之地,少有人前来。”
陌北辰点头道:“老前辈是太上掌门?”
“关你什么事?”呼延惊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陌北辰暗自腹诽不已。
缓行一炷香时间,前无去路,尽头山壁之处是一所石屋,白子韬和楼翦站在旁边。
呼延惊鸿走近开启石门,其内幽深,微透光亮,他朝陌北辰道:“你的兵刃是剑?”
见其点头,又道:“若是赶在宗门定级战之前恢复,敢否出战?”
陌北辰静静道:“全力以赴!”
这是他早就决定的事,无论是否突破内修境,他都将出战,不为宗门,乃是为自己而战,他需要血腥搏杀来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或许凶险无比,但既入武道,便不须畏首畏尾,经历织绢崖三月之苦,他更加的坚信,修炼之道无捷径可行,唯有奋力拼杀,一路披荆斩棘,方可攀上巅峰。
呼延惊鸿微微颌首,朝白子韬道:“子韬,找一部重剑武技和一部枪法武技,三日后送到此地,老夫替他们临阵磨枪。”
说完,带着二人踏入石屋。
石屋其内是通往山腹的一条向下倾斜的洞穴,每隔数十米便有一枚夜光珠镶在洞壁上,光线柔和。
行至百米深处,一道布满了青苔的巨石闸门已经打开,呼延惊鸿道:“里面便是灵潭,浸泡其中修炼,三天时间。楼翦,你重在突破,韩雨,你的重点是驱除体内淤积的寒力,同时疗伤。”
二人点头进入后,他关闭闸门,就地盘坐下来,低声自语道:“两人均有厚积薄发的优势,三天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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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