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辰知道博尔霸在述说往事,也不打断,只是静静地恢复着。
博尔霸望着天空,奇丑的外表渐渐变得平静,自语道:“很多事,只有我自己知道,今日说与你听,不是因为想与你合作,是因为你是匡乐前辈的师弟,不管这是不是真,但你肯定和他有关系,而匡乐前辈在我心中,有着半师之谊。”
陌北辰默然,他感受到,博尔霸平淡的语气下,有着淡淡的伤感。
“我出身在望城博家,乃是家主博统之子。”
博尔霸凄然一笑:“不过,是私生子,博统醉酒凌辱了一名丫鬟,那丫鬟便是我母亲,他从未承认我们母子。博统有六房姨太,各有子嗣,之间的争斗形如后宫,子女间的较量与仇敌无异,就是为了继承未来家主之位。”
博尔霸紧了紧拳头,道:“直到我降生,博统才将我们安置在一方小院中,但我自幼形貌奇丑,不招人喜,博统很讨厌我们母子,甚至说我非是他亲生,从那以后他便没来看过我们母子。”
深吸了口气,又道:“六房姨太尽如蛇蝎,其子女也是以我们母子取乐为快,我自幼便被禁止习文练武,母亲没多久便被赶出了小院,住进了一间连杂役都不如的柴房,阴暗『潮』湿,虫蚁老鼠随处可见。母亲因我而受尽磨难,比以前的丫鬟生活落魄了百倍,被安排给六房姨太浆洗衣物和打扫卫生,稍有不是便会受到责罚,轻则罚跪饿饭,重则鞭竹加身,谩骂欺辱那更是家常便饭。”
“我记得母亲有一次被打得浑身是血,虽是皮外伤,但她是普通人,跪地长达六个时辰终于饿昏了过去。”
博尔霸紧握着双拳,面『色』却是极为平静,道:“母亲醒来后领到了两个馒头,却是第一时间赶回柴房将馒头给我吃,那时我四岁。”
摇了摇头,他凄然一笑,道:“这种事常有,后来我懂事了,为了让母亲好过一些,便去求那些杂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希望能得到一些食物和酬劳,但都被拒绝了。不是嫌我太小,而是顾忌六房姨太和那些博家少爷小姐。我还是告诉母亲我找到了自食其力的杂活,让她以后得吃饱饭。起初母亲不信,后来见我真的每天精神奕奕,有时还带了些饭菜回来,便少了很多担忧。”
他看向陌北辰,哈哈大笑道:“那是我在狗舍里偷的狗食,带回家是不想让母亲怀疑,可我怎舍得让母亲吃狗食,于是装作不懂事,将那些残汤剩饭一个人全吃了,一点也没留下,哈哈……”
陌北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听着博尔霸的那笑声,是充满了酸楚和伤感,这一刻只觉博统真的太薄情寡义了。
“从那时起,我懂得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博尔霸笑声一收,脸『色』忽然沉静,道:“可惜,想修炼没人领路,想习文也无先生敢教我,碍于六房姨太更无人敢同情我们,我每天除了去和狗抢食,便是无偿地帮一些杂工干活,我不求回报,只当是早早学习怎样生存,长大能有一技之长,至少能让母亲过得好一些,也想过带着母亲离开。”
“好人总是有的!”博尔霸『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册子,随意地翻动着,道:“有一些杂工见我可怜,总会悄悄拿些吃食让我带走,我用特殊的符号将这些人全记在了本子上。”
他嘴角微微裂起,『露』出森森龅牙,道:“不是要报答他们,是希望有一天我屠尽博家满门时留他们『性』命,那时,我七岁!”
陌北辰暗自叹息,如此遭遇,令幼小心灵扭曲这实属正常,没被现实打压得奔溃这是一种难得的精神意志。
在逆境中,有的人选择无奈妥协,有的选择自暴自弃,有的隐忍而等待。
无疑,博尔霸就是那种足够隐忍的坚毅之人。
“那一年,母亲终于发现了我与狗抢食的事。”博尔霸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母亲非常伤心,哭了很久。后来去五姨太房前跪了两天,求她给我安排一份活干,我终于有了一份差事,在练武场外扫地,她的儿子会经常在哪里习武,而我也没少在练武场受欺辱,可这是走上武道之路的机会。”
博尔霸阴森一笑:“我不识字,但会画图,我将每天所见绘画出来,在深夜悄悄琢磨、练习,那练武场基本是武道初学者,令我有大把的机会观摩和学习武道基础的修炼之法,尽管经常我都会被无缘无故地欺负得一身是伤,但谁都不知道整个练武场中的初学者,我博尔霸才是最强之人。”
“唯一可惜的是,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功法。”博尔霸咬了咬牙,道:“我谋划了半年,终于用计将五姨太的儿子诱杀在一个无人之地,不过在他死之前,我『逼』迫他说出了所有他知道的修炼之法,之后,我将他活埋了,哈哈哈……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很爽!那时我八岁。”
“了不起!你终于可以开始真正的修炼了。”陌北辰语调平静,但是由衷赞叹,一个八岁的孩子,自行『摸』索偷学一些招式,竟能将一个正式修炼之人给诱杀,无论是胆魄还是智计都令人惊叹。
博尔霸摇头自嘲一笑:“哪有那么容易,五姨太的儿子虽然在被活埋前告诉了所有他知道的修炼之法,但这货根本就没什么武道天赋,他所说的武技招法,有大部分都狗屁不通,心法更是照本宣科一般,没有自己的感悟和见解,我如何敢胡『乱』修炼。”
他沉默了片刻,又道:“好在是他身上有一部功法册子,可惜我不认识字。于是将每个字用一张小纸片自己照着写下来,每天我会带上几张去望城的街上问不同的人,而且问的都是那种路过望城的人,这些全是凭自己的眼力来看,整整一个月时间,我才知道那功法的内容。有了功法,我才发现自己的武道天赋很不错。”
“九岁那年,我遇上了最艰难的一关。”博尔霸望着天空,叹道:“我需要想办法开脉,可我哪里有开脉的费lgian用,所以,我必须行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