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玄烨摇头，“现在冯氏一家把持朝政，一家独大，皇宫内外都是他们的人，咱们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南宫绝深思，半晌举起茶桌上放凉的茶杯，浅抿一口，“看来，我们也要早作打算了。”
武齐贤回到家后跟刘浅浅说了现在的局势。
他现在是东方德忠的幕僚，自然不会透露关于跟东方德忠有关的信息，只捡着南宫家和四皇子的事说给刘浅浅听，并说了一些自己的担忧。
“南宫是所有氏族里最有盛望的，他们家有很多矿产，在鼎盛时期，缴纳的国税有七成都是来自南宫家族。”
“先帝上任后的第一任皇后就是南宫家的，可惜红颜薄命，在宫中没待几年就撒手人寰了，最重要的是第一任皇后，并没有为先帝诞下子嗣，所以南宫家在夺嫡上，就少了很多先天优势。”
“东方家在氏族家中是个不起眼的家族，后来先帝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与姑娘听也没什么。先帝将怀化王送与东方家寄养时，大力扶持这个家族，与南宫家抗衡。”
“先帝死后，有南宫家扶持的四皇子胜出，对东方家下了死手，怀化王便带着东方家残余势力南下。”
刘浅浅问：“那这样的话，南宫家岂不应该是获胜方？”
“是啊，可惜教养四皇子的人都是一门心思往上爬的宦官，欺君罔上，宫中成了那群人只手遮天的人物。”
“尤其是四皇子的奶娘冯氏。她仗着四皇子的宠爱和信任，将自家人提拔到四广提督的位置，控制军粮和国库，现在厥京基本都是冯氏的一言堂。”
武齐贤嘲讽：“四皇子至今尚未登基，也全是冯氏的功劳。”
这岂不是另一个慈溪？不，慈溪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妃子，这奶娘嘛……成分就不好说了。
“南宫家那边不去救四皇子？”
“宫中形势复杂，如果说冯氏是朝堂一手遮天的人，那宦官九千岁就是宫中权势最大的人，掌握着东西两厂，手握守护整个厥京的锦衣卫。”
“冯氏和九千岁互利互惠，牢牢将四皇子锁在深宫中，让他跟外界断绝一切联系，自然也包括南宫家的人。”
说白了，就是南宫家的人想扶持四皇子上位，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他人做了嫁衣。
是个人都想吐血。
“南宫蓉蓉是何方人物，听说她带兵打过仗，是真的吗？”
刘浅浅对这个人还挺好奇的，武齐贤说：“南宫蓉蓉，行二，被人叫做蓉二小姐，她上面还有个哥哥，不过现在南宫家的当家人还是他们的父亲南宫绝。”
“蓉二小姐小时候就名声显赫，在一众同龄人里无人能及，十五岁女扮男装上过战场，表现了在军事上的才能，可惜后来被人发现是女子，被人诟病，南宫家就不允许她私自参军了。”
“也是因为她曾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至今二十又五岁，无人上门提亲，不过，她的生平，算得上是一名奇女子。”
武齐贤说话的口吻中，有对南宫蓉蓉的敬佩。
刘浅浅问完所有想知道的事情，看到武齐贤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解的问：“先生在担忧什么？”
“南宫家日渐势微，本是大势已去，可古语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怀化王活捉到了南宫姑侄，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对怀化王不理的事情来。”
“听说怀化王不是派人去交易了吗。”
武齐贤摇头，“若是肯用金银粮草换人，当然是最好的，就怕……”
说起武齐贤的担忧，这涉及到南宫家跟东方家的一些旧怨。
尤其是曾经在权势名利场中心里的两大氏族，不可能和睦。而导致两家彻底决裂的原因还是十五年前，南宫之女南宫颜玉死在了东方家百花潭里的一件陈年往事。
“南宫颜玉？是谁？”
武齐贤说：“是南宫绝的亲妹妹。”
刘浅浅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问：“那杀害她的人是……”
“是如今的怀化王。”
这是一桩尘封的秘闻，除了老一辈的当事人，很少知道当年的真相。
武齐贤还是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一本自传，从里面偷窥到先帝当政时腥风血雨的一隅。
就这一角小小的窥视，都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先生的担忧不是不无道理。”
那作为当事人的怀化王，岂不是早就知道南宫一家恨死他了。
那为什么还要努力去撮合这笔买卖呢。是自信，还是认为南宫家无力跟他抗衡。
刘浅浅以为来到京州是远离的纷扰之地，没想到不知不觉来到了风暴漩涡。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刘浅浅回到客栈，意外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泰。
“你怎么在这儿？”
“大王……”
刘浅浅叹气，打断他的说辞，“行，那你继续跟我们。”
反正不怕死就行。
察觉到这个人的身体一直紧绷着，刘浅浅和他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放得开才行。”
刘浅浅实在是受不了他邋遢的样子，走之前还不嘱咐他，“记得把自己收拾干净再来找我。”
许泰摸了摸自己扎人的脸，很快他就出门换了一身衣服，也刮掉了脸上的胡渣。
换了深色宝石蓝的衣裳，手挎在腰间的宝剑上，年轻俊朗的冷酷少年将军又回来了。
若不是眼睛有红血丝，都看不出来这人的真实状态。
打量许泰一眼，刘浅浅这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
“那我下面该做什么？”许泰语气十分恭敬了，堪比在怀化王面前还要敬重三分。
“休息。”
“啊？”许泰忽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再确认一遍。
“我说让你下去休息，这几天估计觉都没睡好吧，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干，回去休息吧，如果你明天还是这个状态来看我，那就不用来了。”
许泰点头，“是。”
直到人离开，刘浅浅才露出无奈的目光，“这人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怎么被折腾成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