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鼠傲娇地扬了扬头,似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老乞丐叹道:“金钱鼠在道家也叫小财神,可是能改人财运的灵物啊!”
王绍熙淡淡说道:“有点道行,勉强算是入了灰仙序列了。”
老乞丐是以金钱鼠身上的五行之气分辨其特殊性。
王绍熙则是以鬼道修为感知对方道行强弱。
而他二人在金钱鼠现身之前都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只有李沐凡,丝毫一早便知道金钱鼠在。
金钱鼠一阵叽叽喳喳,似是冲着李沐凡说了些什么。
李沐凡听罢,只淡淡地说了声:“留下吧。”
李保田和老乞丐都不明所以。
王绍熙却能和他神魂相交,遂解释道:“这金钱鼠也知道我小哥神魂不凡。
它是想呆在家里,追随我小哥修行。”
金钱鼠又冲王绍熙说了句:“你不也一样!”
王绍熙白了一眼,没有再翻译它这句话。
李沐凡笑了笑,说:“都很好!”
李保田听得一愣一愣的。
李沐凡再怎么不凡,在他看来也只是个孩子。
他一点都感觉不到这孩子神魂特殊,却不想他竟能招来金钱鼠。
金钱鼠真能改人财运吗?李保田不敢相信却又无比期待。
老乞丐也震惊不已:他在鬼节当晚于乱葬岗内给李沐凡招魂是为保万全。
可他未曾料到李沐凡竟能一下吸收百余道鬼魂成为百鬼共主。
这等存在,自是会让金钱鼠这样的灰仙也甘愿追随。
就连王绍熙这种得道鬼仙也不得不在他面前俯首。
而且,李沐凡此时还只是幼年,神魂威能内敛,不得彻底施展。
老乞丐不禁庆幸他把李沐凡留在了北沟村。
这样的存在若是显露于世,将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难以想象。
其实即便是在这小小的北沟村里,李沐凡也已经无法完全掩盖自己的光芒。
这天夜里,张巧玲给老张托了一个梦。她求老张帮她办件事。
这事虽然听起来荒唐,可是老张还是照做了。
大年初一凌晨一点左右,村里面就响起了炮竹声。
李保田也从抽屉里解了半挂鞭。他拿着解下来的小炮仗在院子里象征性地放了几个。
正放炮时,老张领着媳妇跨进了院门。
他们进门便迎着李保田单膝跪下,高呼:给叔磕头了。
村里人拜年就是这样,俗称磕头。
不管岁数大小,只要是长辈,成了家的,都得给上门磕头。
而且辈分越大的,越得先磕,最后再给平辈的哥哥们磕。
像李保田这样的光棍,往年是从来没有人给磕头的。他也不用去给别人磕头。
不过按照习俗,不管有没有人来,大门必须得敞开着。
突然有人来给磕头,倒是让李保田有点措手不及。
他愣了个神,才想起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
其实磕也是虚磕,膝盖几乎都不挨地。
扶也是虚扶,就是伸手做个样子。
但是礼节就是这样。礼到了就行。
李保田受头,真的是大年初一头一次,难免有些小尴尬。
他也学着记忆里爹娘的样子说了句:来了就行了。
都是这话,也是礼节,不需要什么新意。接下来就是“饺子包好了没”这一类套话。
按说在“磕头界”,老张算是老人了,可他起身之后竟然支支吾吾,连套话都套不出来。
“老侄儿,是有啥事吧?”李保田看着老张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问道。
“额……保田叔,是有个事……”老张看了媳妇一眼,尴尬地笑着说。
“有事就说呗!”李保田看着老张那墨迹劲儿,都有些不耐烦了。
老张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能不能求您,在家里给您孙女巧玲设个神位?”
李保田闻言,愣了。
昨天晚上,他刚按老乞丐的意思,给金钱鼠摆了个神位。
之前还因为他的无心之举,给他干爹王绍熙也搞了个神位。
这会儿老张又让他给张巧玲设神位。
他家再这么弄下去,岂不成祠堂啦!
“叔您别多想,不用您祭拜,就随便给个位置就行……
咋说呢!就是,俺闺女托梦说咱家俺兄弟神魂不凡,她想呆在咱家修行……”
见李保田愣神,老张连忙一通解释。他自己都没理解闺女的意思,只能照搬原话。
没成想,还没等他说完,李保田便抬手将其打断道:
“哦,俺知道了。等俺回头跟恁兄弟商量一下再说。”
“叔您,知道了?俺闺女还说入了鬼道啥的,能给您帮上忙。”
李保田摆了摆手,道:“知道知道,我都知道了。”
老张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也拿不准李保田是真了解了还是面上敷衍。
老张媳妇给老张使了个眼色,老张才从怀里掏出个红包。
那个年代,给钱就是给钱,很少用红包的,也没处买那玩意。
老张的红包其实就是用写对联的红纸包着不知道多少钱。
没等李保田推辞,老张就把红包塞进了他的裤兜里。
“保田叔,您无论如何帮帮孩子,以后俺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报答您。”
“别别别老张,你这是干嘛!用不着这样!”李保田连忙推辞。
他哪受过这个,一再奋力地往回塞红包。可老张死死拦着,说什么也不肯收回。
最终他们两口子夺门而去,只留下李保田一人在院子里发呆。
过了一会,王绍熙现身道:“又是冲小哥来的?”
李保田点了点头,说:“老这么整也不行吧?总不能是个鬼就让俺家供起来吧!”
王绍熙很是无语地摇了摇头才说道:“你想多了,一般的鬼哪里受得了供奉!
你那老侄子不是说了嘛,他闺女是入了鬼道的。只有入道之后才能享受供奉。”
李保田眨了眨眼,说:“哦,对!她是受水潭里极阴之气滋养了的……
你们鬼入道,就这么简单吗?俺要是死了被扔那水潭里能不能入鬼道啊?”
王绍熙白了他一眼说:“能,俺现在去河边把你掐死再扔进去,准保能!”
李保田讪讪一笑,道:“嘿嘿,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