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李保田事先拜会过毛仙之后,便依着雇主的描述,找到了一个青石小院。
这家人十分讲究,庭院收拾的干干净净。
可是李保田自踏进院门之后,便总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大粪的味儿,却又有些不同。总之让人不太舒适。
这家的男人把李保田领进了卧室。
男人的媳妇正披头散发,缩在炕角,瞪着俩眼,似是能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李保田回身扫了一眼,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这两年张巧玲跟他出马,从来没有显露过身形。
按说只有李保田能凭着其给的一丝意念看到她的存在。
张巧玲修为见长,可保持形貌与常人无异。
就算是炕上的女人能看见张巧玲,也不至于这么惊恐才是。
“仙家,俺家媳妇白天没啥事,一到晚上就这样。
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啊。已经连续三天了。
您快给看看这是咋回事啊?”男人焦急地说。
李保田假模假式地掐着指头在屋里转了一圈,实则是在等着张巧玲的回复。
此时的张巧玲似是在和谁沟通着什么,持续了很久,依然没有个结果。
李保田不禁纳闷。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最多就是有个什么游魂在此骚扰。
有张巧玲的帮忙,李保田也能看到这一类游魂。
往往都是前者几句话,游魂就会识相地离开。
可是这次,张巧玲沟通的对象,李保田居然看不到。
而且看张巧玲的神色,似乎很有些纠结。
“仙家,怎么样啊?”这家的男人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发问。
李保田愁眉不展,长叹了一声,道:“哎!奇怪,奇怪啊!”
这是实话,他确实是觉得奇怪。
男人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这时,张巧玲在李保田的注视下,渐渐靠近了炕上的女人。
直到她俩几乎脸贴上了脸,张巧玲才摇着头抽身退开,对李保田说道:
“唉!她已经死了。”
李保田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了起那个女人。
她面色确实有些发白,可是在灯光下有影子。
更何况,她男人只说她到晚上有些不正常,白天跟常人无异。
这,怎么能算是死了呢!
张巧玲解释说:“这算是一种夜游症。只不过,是鬼害上的夜游症。
与人相反,她白天附在自己的尸身上,像梦游一样行动。晚上才算是清醒的。”
李保田更加疑惑了:这,算是清醒?
张巧玲继续解释说:“她的恐惧是真的,因为,鬼也有鬼怕的脏东西。
她家里,正好就有这种东西。”
说到这里,张巧玲突然变得虚幻了许多。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她略显焦急地说:“俺有点顶不住那东西了,得赶紧归位稳固一下魂体。
保田爷爷,这事儿恐怕是看不成了,您赶紧走……”
话音刚落,张巧玲就消失在了李保田的视野中。
这事儿看不成倒无所谓,可是面子不能丢。
李保田装出一脸厌弃的样子,愤愤地说:
“晦气晦气,俺向来是给人看事儿的,今算是打了眼儿了,给鬼看了半天。”
男人不解地说:“仙家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媳妇早死了!”说罢,李保田便转身往外走去。
行至院中,李保田却赫然看到,一只黄鼠狼拦在了路上。
黄仙的名头李保田是知道的。
五仙之中,黄仙排在第二位。
若论通灵之初的道行,这黄仙要比他家的金钱鼠强上不少。
而金钱鼠的道行又要比张巧玲强一些。
如此论来,即便是张巧玲在,恐怕也不是这黄仙的对手。
而离了张巧玲的李保田更是啥也不是。
黄仙人立于院中,脸上显出一副拟人化的冰冷笑意。
李保田与他还相隔数米,就吓得不敢动弹。
他生怕一个不慎,惹着了这黄仙,那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正在李保田心里没底的时候,这家的男人追了出来,大喊着:
“大仙别走啊!您再给看看吧!
大仙!俺媳妇能吃能喝能动的,咋就说是死了呢!”
男人拉着李保田的胳膊,喋喋不休,竟好像全然没有察觉到黄仙的存在。
李保田像看傻子似的看向他,不住地给他使眼色。
可男人明显是看不见黄仙的样子,“大仙您眼睛不舒服吗?”
李保田再凝神看向那黄仙。
没有影子。他终于是意识到,眼前这位黄仙,只是一道阴神。
这倒让他放松了不少。凭他的三魂八魄,大可不必担心阴神侵扰。
可李保田却是小瞧了眼前这黄仙的阴神。
只见它一个闪身,就落在了这家男人的肩头。
在李保田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黄仙的阴神化作一抹毫光,融入了男人的肩头。
紧接着,男人猛然扬起脑袋,又骤然垂下。
最后男人抬起头时,他那俩眼珠子机械版地快速晃动着,嘴角也咧开一道夸张的弧度。
那神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而此时的李保田,还被这男人紧紧攥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