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沐凡表现出的惊讶，王副市长竟十分淡定。
他轻叹着说道：“哎！他也是跟我去过几次养老院后，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李沐凡心头的压力不由又重了几分。
两人很快便到了养老院。
工作人员看到王副市长到来，都宛若看到救世主一般。
“王市长，您可算来啦！
这些老人我们实在是伺候不了了，您就把这里关了吧！”
这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卖相十分凄惨。
王副市长满面愁容，却也无法给予什么承诺。
他含糊地解释着：“我知道大家不容易。
请大家再坚持坚持，事情很快就会被解决的！请大家相信我……”
李沐凡径自跃过几人，向里走出一段。
他闭目沉心，分出一些神念去到养老院的各个角落。
整个养老院似乎十分平静，感知不到丝毫异常。
而当一位老者悠闲地从远处走过，向其投来目光时……
李沐凡却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他赫然睁开双眼，向着那位老者看去。
果然，那人的眼神就如政府大院的门卫大爷一样凶厉。
李沐凡缓缓向前走去……
养老院大门直冲着一条大路。
路段中间还隔着一道横杆。横杆一侧有一道宅门，挂着锁。
见李沐凡先行过去，王副市长连忙示意工作人员跟上去开门。
此间，远处那位老者转身向着另一边走去，消失在李沐凡的视野中。
李沐凡跨过那道窄门向右，又是一条大路。
大路两旁绿树成荫，环境倒是不错。
穿过一道绿化带，可见一片极宽敞的活动区。
那里有着不少各式各样的运动设施。
那里也是人员最密集的地方。
而离李沐凡最近的一波老人就聚集在路边的一片树荫下。
无一例外，这些人看到李沐凡时，目光都是那般凶厉。
李沐凡感觉他们随时有可能冲过来揍自己一顿。
于是，他微微沉气，运转神魂。
两名工作人员护着王副市长跟在他身后。
“王市长，这小伙子不会就是你请来看事的吧？”
“这也太年轻了，能看出个啥来啊？”
李沐凡听到后面两人低声议论着，王市长则始终保持着沉默。
很快，李沐凡便走近了一群老人。
在其距离他们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那些老人居然都瑟瑟地避开了几步。
王副市长的嘴角终于咧开一些弧度。
“看来这不科学的事，就得找不科学的人来看啊！”
左右连忙改变口风恭维道：
“您说的是，什么精神病专家，心理医生，到这来，没一个灵的。”
“还是您有眼光，请来了真能看事儿的人物。”
王副市长摆手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罢，他便细细盯着李沐凡的举动。左右也不再说话。
跟在李沐凡身后，他们有着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李沐凡此时基本已经确定，他的神魂能被这些老人感知到。
甚至，他们对此都有几分惧怕。
但是李沐凡没有发现他们的魂魄有任何不凡。
照理说，他们应该感知不到自己的神魂才是。
抱着疑惑，李沐凡继续前行。
养老院面积不小，这一圈转下来，用了他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
如王副市长所说，确实没几个正常的。
不过这些人也没有对李沐凡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李沐凡最终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王副市长，要不，我在这做几天志愿者？”
李沐凡主动请缨。
王副市长也看出李沐凡两眼迷茫，知道他还没看透这里的因果。
好在李沐凡在此比旁人更多几分安全。
王副市长也不必为他担心，便同意了下来。
“那个，小牛小范，小李就交给你们了。
他有什么问题，你们一定要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咱这养老院的问题啥时候能解决，可全看小李了，知道吗？”
王副市长交代完毕，李沐凡又特意将其叫到一旁，道：
“王市长，我还担心孙师傅那边……”
“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留他当门卫也是为了方便我们照看。”
看王副市长似乎成竹在胸，李沐凡便也不再多说。
这些个领导的精明也不是他目前能够完全理解的。
就比如这养老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两年来一点负面新闻都没传出去。
王副市长走后，李沐凡在小牛和小范的陪同下，继续“参观”。
“听王市长说，咱们这里的工作人员经常被老人们殴打。
是所有人都遇到过这种情况，还是？”
行进间，李沐凡看似不经意地询问着。
小牛不由地揉了揉自己下巴上的紫青，咧嘴道：
“差不多都打遍了吧，起码现在还在岗的，是都被揍过了。”
小范补充道：“最初我们养老院有几十名工作人员呢。
出事之后，离职的越来越多，现在留下的一共也就十几个了。”
小牛哀怨地说：“要不是政府给连涨了三次工资，谁愿意在这鬼地方呆着啊！”
小范：“就怕有钱没命花。我都申请了好几次离职了。
现在是政府卡着不让，搞得我们跟坐牢一样。”
两人不由地都向李沐凡诉起苦来。
李沐凡对他们也颇感同情，却只能无奈轻叹。
“哎，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很好奇，这里的老人动手的时候，真的就毫无缘由吗？”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那些理由，在正常人看来，实在算不上理由。”
李沐凡停下脚步，肃然问道：
“那你们能不能详细跟我讲讲，宗庆华，是因为什么被杀的？”
两人闻言都不由一怔，脸色瞬间都白了几分。
李沐凡已经尽量问得委婉了。
他先打听老人们动手的缘由，随后才扯到宗庆华身上。
可两人还是像是突然想起了极端恐怖的画面，慑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沐凡能想见那件事对于这里的工作人员是多么巨大的阴影，便转而问道：
“或者，有没有当时的监控记录，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小牛喉咙滚动了一下，终于瑟瑟开口：
“你跟我来吧！”
三人转入一座大楼，来到监控室内。
这里只有一个看起来甚至比李沐凡还年轻的男孩在值班。
看见有人进来，男孩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仿佛能够看见正常的人到来，对他来说都算是很大的幸福。
“那个，小杨啊，把那天的监控备份给这位小李先生调出来看一下。”
小牛这话一出，被唤作小杨的男孩不由多看了李沐凡两眼。
“额，牛哥你说的是，那天？”小杨问。
“哎，别废话了，还能是哪天啊！”小牛有些不耐烦地催道。
李沐凡笑吟吟地问：“怎么？是经常有人来查看那天的监控吗？”
小杨憨笑了一下，转身坐在电脑前操作起来，嘴里念叨着：
“也算不上经常。不过从事发之后，到这来查看的，以及要备份文件的……
要成的看成的没要成没看成的，怎么也有十几波人了。”
小杨的状态很松弛，李沐凡这才注意到，他脸面干净，倒是不像有被打过。
李沐凡想要确认一下，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发问。
在他犹疑间，小杨已经调出了那天的监控，让出座位，道：
“挠！就这个，你慢慢看吧，我上趟厕所去。”
“我也去！”
“我也去！”
小牛小范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沐凡看着三人略显仓皇的背影，心里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到电脑前，轻轻点下了鼠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