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累得想让祝云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等到我提起张坤那小子径直跑了出去的时候,祝云有些惊讶,旋即有些苦恼:“那如果这样说起来,还真的是我对不住你们了,我当时就想着如果把实情告诉你们,你们可能没这个胆子来公园,就稍微隐瞒了一下,可是我没想到我紧赶慢赶还是棋差一招,慢了一步。”
她状似十分无奈的说:“其实这个公园所在的地方就是当时我和鬼王第一次交手的地方,这里留下了我和那个鬼王的血,他的血本来就容易引来阴魂和污秽的东西,还可以让这些东西更加强大。好巧不巧的,我的血在当时灵气已经充裕到可以点化生灵了,所以这个公园十分危险。我当时就提到我这里很危险,让你们千万不要分开走,这小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就是这样,我当时就提到过祝云千年万嘱咐过让我们一起走,千万不要分开,谁知道那小子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
我在心里跟自己说过很多次,如果能找到这小子,我肯定要暴捶他一顿,让他好好长个记『性』。
可是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的同时,我也在怀疑我真的还能见到那小子吗?等我再见到那个小子的时候,那小子还活着吗?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前面还是一片夜『色』,夜『色』里面隐隐约约的泛着一些灰白『色』的雾气,我实在看不清楚前面到底有什么。
我对祝云说:“祝小姐,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前面到底有什么?”
祝云往前看了一下,然后又回过头来低声对我说:“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要让你的两个同伴也听一下,毕竟前面还是有些伤眼睛的。”
她顿了一下又对我说:“不过这件事情你自己决定,如果你愿意把你的两个同伴留在这里的话,我能保证在这里她们不会受到任何攻击。”
她叹了一口气:“两个都是娇滴滴的女孩子,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软的女孩子只要老老实实的藏在家里,被娇生惯养着就好,哪有出来当兵器的。”
听到她这样说,我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心里一沉。
若是说被当做兵器,这天底下哪有人还比祝云更被当成兵器的,她从一开始就被当成兵器养大,到最后更是被当成兵器扔出来,跟不论是年龄还是修为都比她强大,不知道多少的人战斗。
就算在史书还有当时亲自参加过那场战斗的人那里,我都不知道当年那一战真相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样活下来的。
就算是她最后活下来也是浑身破破烂烂,在床上躺了将近十年才勉强站起来。
然而她刚站起来就失踪了。
所以不让女孩子参加战斗,也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了吧。
我刚想对她说什么,又听到她摇了摇头对自己说:“可是这也不行啊,女孩子还是需要自己能够保护自己的,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话,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抓走了,抓走之后连被别人做了什么手脚都不知道。”
我能听得出来,她说这些的时候好像是声音里有一点嘲讽,也不知道她在嘲讽谁。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随便接这个话,接这个话,一旦接不好那可真的是麻烦。
我多长时间没过这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我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身边小雨的声音:“方舟大哥,你说前面到底有什么?”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祝云又离我足足有七八步远了,虽然这么远的距离她听到我和小雨窃窃私语,还是非常容易的。毕竟不要说像她那样的强者,就算是我,就算是苍蝇在十步开外扇一下翅膀,想听都能听到。
可是听到了之后,她却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假装没听到一样向前走。
我知道她是默许我回答这个问题的,也许是为了让我发挥一下想象力,把前面的东西描述得恶心一点让小雨有点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想太多了,不过如果她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她是真的心思细腻,而且关心别人。
这样想着,我开口对小雨说我也没去过,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既然祝小姐都说前面东西有些伤眼睛,那想必是很有些恶心的。
我一边想着最近这些年看过的鬼片儿,一边跟小雨描述,言语之间已经想遍了能让我觉得恶心的场面,可是真的走到了那里之后还是忍不住让我一下子吐了。
面前站着一个怪物。
相比起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这个怪物长得简直是非常吓人了,至少一个头一个脖子下面连着身子,身子上面连着四肢,看起来和一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是它的两只手。
它的两只手就像是在手中的部分凭空切断,然后安上了两把刀一样。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个身形我似曾相识。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沫的声音,忽然想起来她的声音小小的断断续续的,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样。
我问过她,好不容易才听清她嘴里到底在说什么:“那……那是……张坤哥哥!!!”
我当时就觉得好像有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拎起来,我的脖子可笑的抻着,像是个呆头鹅。
这小怪物是什么?这小怪物是刚才从我身边跑走的张坤,这她妈在开什么玩笑那小子有美国时间修炼成这幅鸟样子。
他的胳膊上面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去砍了刀锋螳螂的义肢按到自己身上了吗?
就算是我再不敢相信,等到那怪物离我们渐渐接近,我能够透过夜『色』和薄雾,看到他脸上的容貌和表情的时候,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就是张坤。
他的脸上五官非常扭曲,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恐惧。
双臂之上跟刀尖一样的地方,赫然是他的骨头,只是他的骨头像是被敲打的金属片一样,硬生生被敲成了两个巨大的白『色』骨片。
骨头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像是被金属一样敲打的,我也没听说过这种招数,可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臂,就在我面前如同尖刀。
而这个被我当成弟弟的小男孩,此刻一脸惊惧的用尸体面对着我,灵魂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他的尸体上的两个胳膊已经变成了锋利的刀,残缺不全的掷在地上。
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我觉得这夜风真的是特别的冷,就像是义庄里面吹的风,风里好像还隐约传来了些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从来不怕鬼,因为我生来就是为了制服这些鬼的。
可是在此时,我竟然感觉有些恶心。
这东西tnd是被我当成亲弟弟一样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