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巍峨的城墙,矗立在万朗面前,万朗不由地发出惊叹。
“骄阳兄,天阳城的城墙有这气派吗?”
马骄阳翻身下马,整理马缰,挑眉得意道,“呵,天阳可比这气派多了。”
二人拿了文牒,轻松入城。
虽然现在是深冬季节,可月港却气候宜人,十分温暖。而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晚霞绚烂,十分好看。
奇怪的是,天都要黑了,这里的人却没有一丝要回家样子。街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各色小玩意儿,琳琅满目。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这里卖的小玩意儿,十有八九,万朗都没见过。
但是这都不是最奇的,最奇的乃是这铺路的石砖,每一块都雕琢着细细的镂空花纹,那叫一个精美绝伦。万朗不解,脚底下踩的石头做那么精美作甚。转头问马骄阳,马骄阳也不知。
在喧闹的街市中,万朗大声问马骄阳,“我们先去找客栈?”。
一旁讨价还价的声音实在太大,马骄阳又问了一遍才听清,“先去官府录名,然后官府会统一安排船渡我们去南溟岛。”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官府录了名,准备去官府指定的客栈休息。刚出了官府,刚绚烂夺目的天空竟飘来一朵厚厚的乌云,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顷刻之间,倾盆大雨,一泻而下。
刚开始打雨点之时,万朗和马骄阳正欲找个地方避雨,两把大花雨伞轻飘飘地飞了过来。
然后抬头望去,这街上,每一个人的头上,都顶上了一把伞。一时之间,整一条街,都被漂浮空中的,大大小小的,五颜六色的伞给占据了。
大人头上顶了大伞,小孩头上顶着小伞,商贩头上顶着能把整个摊子遮得完完全全的巨伞。与此同时,太阳落山,街道两侧的商户们,点起了明亮的灯笼,这些伞也散发着透亮的光。整个城里竟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万朗站在街边,看了这热闹景象,不由地感叹,“这可真好看,天都黑了还能那么亮!”
马骄阳难得赞叹,“明亮倒是不足为奇,这伞嘛,还有点意思。”
“这么多伞是如何做到的?”
马骄阳认真解释道:“这是阵法,人以自身或某灵气为中心,影响周围介质,传递灵力,从而操纵灵器。”
万朗吃惊,“一个人能做到?”
马骄阳想笑,“怎么可能!要覆盖到整座城,至少得是数百人的阵法。天阳城也有这种巨大阵法,但是不是为了给人躲雨。”
万朗脱口而出,“那时为了什么?”,本来他想问的是如何才能习得阵法,什么是介质,问题太多,一时竟然不知问哪个。
“为了监控异常。”,马骄阳一说到这里,表情就变得恨恨的,“我小时候犯了错,不管躲到哪都能被这阵找出来。一旦被找到,回家就会挨打。”
万朗毫不犹豫地嘲笑了马骄阳,正当想问其他问题之时,被一个声音打断。
“二位……不走吗?”,一个穿着鹤灵服的男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鹤灵服是武国灵士的官服,里衣是鲜艳的正红,衣上有细腻的暗纹,外衫是黑色大袍,领口和袖口都有彩色的云纹刺绣整齐排列,一根黑色的腰带纹绣十分复杂,中心嵌有一块红色玛瑙,两边是对称的丹顶鹤展翅英姿,还有丹顶鹤脚下的无数云朵。整体庄重又不失热烈,隆重又不失秀美。发冠之上,一左一右,两条纹绣复杂丝带垂坠落下,一派英姿。
这灵士皮肤黝黑,身子挺拔,壮硕非凡。厚唇高鼻,表情看起来有些凶狠。
马骄阳一听,昂着头,挺胸往前走了几步,气势骇人。连万朗也觉得有些来者不善。
然而,这灵士,竟然连连后退,慌忙摆手,结巴道:“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随后又结结巴巴的说,“二位外地人吧。就是……我们这伞,就是……你们如果不需要的话,就得收走,伞……不多。”
马骄阳怒道,“又没人要你们的伞,它自己跟过来的。”
理解到对方并无恶意之后,万朗示意马骄阳好好说话。
这灵士又道:“误……会了。这是我们职责所在,二位要赶路,我就……送你们一程。”
马骄阳也强忍脾气,“不要,你们这伞花花绿绿,太丑了!”
万朗真想一脚踹上马骄阳,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们要,我们要!多谢兄台啦!”
灵士听了万朗的话,稍稍缓解了一点紧张,“我有其他伞,你们……要吗?我有兔子,猫,狗,还有……,哦,没了,刚才派给别人了,就剩这几个了。”
马骄阳皱眉,“那我要……猫。”
既然马骄阳都选了,万朗也不带客气,“那我要狗!”
只见灵士一个响指,远处飞来两把伞,伞面画着精致的,毛茸茸的猫和狗,甚是可爱。灵士一脸凶相,却声音温和地唤了一声,“阿花,阿树,好好待客。”
“二位……且安心走,月港是不会让客人被大雨淋湿的,若是无趣,可唤阿花和阿树唱上一支歌,告辞了二位。”,话音刚落,灵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能唱歌?这服务简直不要太周到。万朗开心唤道:“阿花,阿树,唱支歌来听。”
只见万朗的伞下,出现一只毛茸茸的白色松狮犬,大约有手掌那么大,吐着粉色的舌头,甚是可爱。而马骄阳的伞下,是一只狸花猫,趴在地上,并不看马骄阳。
“这是伞灵?甚是可爱!灵还能化作动物的样子?”
“呵,灵什么样子都能化!灵在未成灵之时,听到的,看到的,人们对它传达的,都会影响他被赋灵后的模样。”
万朗点头,“原来如此!你们谁是阿花,谁是阿树。”
松狮犬收了舌头,发出小孩子声音,“大人,我是阿花,要听什么?”
“什么都行!”
松狮犬张口就来了一段,“月港伞,各色有。红彤彤,绿油油。月港雨,落下来。银子来,金子来。客官大人天天来。”
阿花用小孩子的声线,唱的活泼婉转,甚是好听。万朗觉得这服务真的到位,连连称奇,接连拍手。
马骄阳听罢,也来了兴趣,望着面前那只趴着睡觉的懒猫,用手戳了戳那巴掌大的猫屁股,“该你了,阿树,快起来唱歌!”
不料,在阿树开口的一瞬,二人却表情僵硬,不知所措。
一道浑厚的大叔嗓音传来,“啊?喊我唱?那大爷我就勉为其难给你唱一首。”
万朗马骄阳只想叫他莫开腔。但阿树已经唱了起来,“月港伞~,各色有~。红~彤彤,绿油油。月港~雨,落下~来。银~子来,金子来。客官大~人天天来。”
同样歌曲不同的调,差距怎么能如此之大!这歌声简直不像迎客,反倒像是要送客。
万朗被笑得直不起腰。
一路向客栈走去,鞋子身上竟然干净清爽。那伞不仅能挡雨,还会在周围形成一股气流,将要飘进来的雨给换个方向推出去。落在地上雨,打在精细雕刻镂空的石砖上,无法溅起,而是从石缝中溜走。
每一处的设计都是刚刚好,让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月港的人们,在雨天依旧干爽舒适,恣意出行。
万朗惊叹,原来灵士还能这样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