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三尺的古怪长箭紧扣于长弓之上,那一尺有余的剑锋般的箭簇所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宛若实质一般在空气中有着朦胧的雾气。
不仅是赵飞鹤如同幻觉般的嗅到了一抹血腥之气,连靠得稍近的观战者也是感同身受,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陡然升起,无法压制,不自禁地便慑慑后退,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杀意气场。
无人识得此箭,除了那长达一尺有余的箭簇打造得极其精美,其箭身和箭尾简直草率到了极点,晃眼一看有如一根不起眼的树杈衔接起来似的。
但没有人去注重这一点,也无人敢于轻视这一箭的威力,只需要看陌北辰此刻那直线下降的消耗便知,这一箭具有难以想象的威力。
赵飞鹤感受尤为深刻,尤其是他隐约看到那箭簇上一个锈迹斑驳的‘翼’字之时,内心的巨震已是宛如山崩地裂。
在西北历史的认知上,他这种老牌武修,并且曾是身居高位的无尘道宗的宗主,自是比陌北辰了解得多。
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翼神’二字。
没错,在西北武修界的历史上,曾出现过一名资质罕见的弓箭手大能,据隐秘的史册记载,那人便是龙陵书院创始人白玄的开山大弟子——翼神!
整个西北武修界中可以说无人不知,其传说中与其师弟封一凡大战而一箭破开断脊山,将江川山脉截为两段,一段便成了如今的断箭山脉,这个传说在西北可以说家喻户晓,甚至一些未入武修界的普通人也听过。
而在西北武修界,赵飞鹤对这个传说知悉得更深入,据说当初那支破开断脊山的利箭便是长达三尺,形若一口独具匠心的长剑,其长锋箭簇之端铭刻着一个‘翼’字。
据无法确认的典籍记载,此箭乃是白玄在其大弟子融灵境被武修界尊为翼神时所赐予,那‘翼’字更是白玄亲手铭刻而上。
而那‘翼’字据说是白玄以高绝的修为用铭文秘法制成,具有凝聚杀意的奇效,更说此箭每杀一人便会凝聚一份杀意,凝聚到一定程度之上便会形成杀意锁定。
当然,就算凝聚的杀意足够浓烈,想要形成杀意锁定也需要极其强大的修为,并非人人都能办到,因为杀意锁定一旦形成,其锁定的目标将很难逃脱这一箭的射杀。
这是何等的宝贝?
正因为如此,赵飞鹤年轻时曾亲自去过断箭山脉和江川山脉两次寻找这传说中的断箭,可以说对这传说中的翼神断箭向往已久,奈何均是无功而返。
而眼前这支古怪的长箭令他无比相信,就是他心目中神往无比的翼神断箭,他敢肯定,那长锋箭簇绝对是翼神断箭中的一截,因为那杀意凌冽到了他无法承受的地步,只觉身心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怵,此乃那‘翼’字的杀意冲击。
此时,他已然在前冲惯性中逼近剑罡所及的距离,长剑上也已凝聚出全力一击,尽管没能感受到眼前这支翼神断箭对自己形成杀意锁定,仅仅是凌冽杀气对自己的压制,他依然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传说中的翼神之箭,到底有多大威力不得而知,能不怕吗?尤其是他此刻的状态十分不佳的情况下,双眸中已是掩饰不住内心地恐慌。
他此刻伤势虽重且状态不佳,但眼力尚在,一眼就能看出陌北辰已经突破到了凝真境,真气尽管尚未完全转化成真元,修为也完全不稳,但无论是精神力和正在转化为真元的真气都是恢复如初。
然而,就这么振臂开弓的一声低吼中,其状态已然是瞬间下滑到底,比之刚才连续消耗下来的状态还要差得多,而那支翼神断箭似乎还在贪婪的索取着,导致陌北辰只是眨眼之间便脸色泛白,双眼陡起血丝,钉立在地的双足和膝关节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能看出,陌北辰此刻开弓蓄势的消耗在弹指间便进入到透支状态,甚至有人能感受到他的生机在快速消失,若是再不开弓放箭,恐怕不用赵飞鹤动手就会自行倒地气绝。
赵飞鹤内心是煎熬的,他也很想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那翼神断箭将陌北辰的生机活活抽干,然而,他不敢去如此放任赌博,毕竟,没有人知道这支长箭倒地对使用者有着何等地要求,万一陌北辰真能蓄势到最后呢?那岂不是自取灭亡……
不敢稍有迟疑之下,赵飞鹤发出一声暴喝,蓄势已成的剑罡遥隔十米之下已是横斩而出,一道匹练般的剑芒凭空而起,宛若银河横卷一般朝着不远处的陌北辰拦腰斩出,封死了他所有的避让路线。
几乎在同一时间,浑身犹如筛糠的陌北辰也是在弓弦一声惊响中撒手放开了手中的长锋利箭。
‘嘣’的一声霹雳惊弦中,连余音都尚未传出,整张长弓已是支离破碎,彻底损毁。
无人去关注这一点,此刻均是在那长锋利箭脱弦的瞬间不自禁的抬起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实在是那尖锐的厉啸声太过刺耳,有如无缝不入的针芒一般刺得耳膜生生发痛。
无数人在这一刻都双手掩耳下意识的快速后退,看着那长锋利箭破开空气发出连串的‘噼啪’脆响的震爆之声。
“音爆——!”
一路隐藏跟随的杨聪双眼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骇然之色,首次没能忍住传音,直接脱口而出。
而不远处的一丛枝叶中,一名大腹便便的花甲老者震惊之下微微咬牙导致两腮微微鼓起,亦是目露惊骇之色,与此同时,浑身真元一震之下,已是朝着陌北辰飙射而出……
此时,赵飞鹤剑罡斩出,一看陌北辰长弓破碎之下已是七窍流血地踉跄倒退,整个人像一只软软的皮袋一般毫无支撑之力,似乎随时都会倒地,哪还有丁点的防御之力,别说真气和精神力,感知之下似乎连生命力都透支了一般,整张脸有如瓦灰之色。
但他却没有半点欣喜之意,更无泄恨之快,反而恐慌到了极点,他感受到了死亡地威胁,脸色已是如丧考妣,比之陌北辰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