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惊恐地看着少了头的女人自己从地上捡起头安在脖子上，其他乘客也都“热情”地跑过来和他打招呼，一时间各种器官零件掉了满地，小林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只能不停地深呼吸，相比之下，旁边的刘队长就比他镇定多了，但也仅此而已。
公交车的后半部分鸡飞狗跳，冯七回头瞅了两眼，笑眯眯地挂上档启动了公交车，沈瑛回头，看到刘队长正扶着座椅，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你的小弟下手有准儿吗？别再给他俩吓出点精神问题。”
冯七嘿嘿一笑：“放心吧，都是老手了。”
沈瑛点点头，她也相信鬼乘客的业务能力。
“不过，你说的东郊那帮鬼什么来历？”
“不知道。”冯七回答得倒是干脆：“我只听说他们是一个女人养在身边的鬼，经常无故杀人，杀了人还拘魂，而且那个女人似乎道行挺高，所以我们都尽量不去那个地方，这次要不是他们太过分我们才不会去找这个麻烦。”
“我们要去哪儿？”
“东郊机械厂。”
吴板砖分析道：“听起来似乎和黑色邮件的事情有关联。而且原文里也出现了东郊机械厂，那是男主的第四个直播任务，但不同的是那个直播任务的BOSS名叫张国庆，是个男人。”
沈瑛摸着下巴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女人控制或者取代了张国庆？”
“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
“在这儿瞎猜也没用，咱们还是先去那儿看看，踩踩点儿再说吧。”沈瑛说着打了个哈欠，而后回头道：“可以了，都散了吧。”
热情的“乘客”刚刚挨个儿向刘队长和林向冬展示了自己的“真面目”，平时会登上44路的人不多，本来他们还想再玩儿一会儿，只可惜沈瑛已经发了话，大家只好意犹未尽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沈瑛转过身，一眼就看到林向冬正坐在地上，衣衫凌乱，一脸的惊魂未定，刘队长比他好一些，坐在座椅上，但可以看到身上的蓝色衬衫也已湿了一大片。
沈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拧开之后递给他俩，嘴上打趣道：“车上挺热的哈？”
这句话中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拿过矿泉水一个劲儿猛灌。
刘队长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整瓶矿泉水，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才拿下了别在胸前的微型摄像头，对准自己，身体坐的板板正正，像是要发表演讲一般正色道：“大家都看见了吧？牛鬼蛇神，不过如此嘛，只要我们心怀正义，就没什么可怕的……巴拉巴拉……好了，就这样。”
一说完结束语，刘队长就飞快地关掉了摄像机，靠在椅背上，捂着心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胳膊腿儿乱飞的情形确实是有些瘆得慌，现在回想起来，刘队长的头皮都有些发麻，毕竟这些人的死法一个比一个猎奇，他又是第一次直面这种灵异事件，更不要说这其中还有几个似乎能影响到人的脑电波，让人产生幻觉，但在上车前，他曾和自己的队员夸下海口，说如果能见鬼，一定会录下全过程直播给他们看，所以他刚才硬咬着牙没有让自己惊叫出声。
沈瑛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增强队员们的士气，自从小林收到邮件之后，警局里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为杀人狂的下一个目标，这要是看得见的凶手也就罢了，最起码在遇到危险时还能放手一搏，可问题是你可能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就会成为一具死尸，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冯七已经驾驶着公交车来到了东郊机械厂附近，车子慢慢停下来，刘队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后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正色道：“沈瑛同志，我想我应该……”
“等等。”沈瑛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而后俯身将林向冬胸前的摄像机关掉，并且摘了下来：“借用一下。”
刘队长一怔，他倒是忘记了在林向冬的身上也有一个微型摄像机。
“你要摄像机干什么？”刘队长的语气比起他们刚见面时简直温和了太多，沈瑛反倒有些不习惯，不过还是回道：“我们要下车了，你们今天的特训结束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也好有精力应付明早的情况。”
“你要去哪儿？”小林此时也已经缓过神儿来，见沈瑛要走急忙站起身，直觉告诉他沈瑛现在要去做的事情十分危险，而且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忍心让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一群鬼去冒险。
鬼乘客们已经开始陆续从后门下车，他们只能在夜晚活动，而且三点之前就要乘车离开，时间紧迫，沈瑛怕两个警察跟来，也不敢细讲，只说是去帮自己的鬼朋友去找场子，推搡着他们下了车之后便跟着红衣小哥慢慢消失在了夜色里。
“刘队，咱们真的不用跟去吗？”小林望着沈瑛离去的方向，还是有些担心。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啊。”刘队望了一眼天空中明晃晃的月亮，又看了看此时停在路边已经空无一人的公交车，伸了个懒腰，一把揽住了小林的肩膀：“算了，回去吧，反正咱们就算跟去也是添乱。”
林向冬仔细想了想，一个能跟鬼混这么熟的人，本事肯定不小，说不定他俩去了还会影响沈瑛的发挥。于是也不再纠结，给自家组长发了条微信后便跟着刘队大踏步地往回走。
月光如洗，蝉鸣阵阵，微暖的风拂过面颊，投在地上的树影温柔地摇晃，回想起刚才众鬼争先恐后介绍自己的情形，林向冬反倒觉得不那么可怕了，原来他们也是可以群居生活，也是会和其他鬼打架找场子的。
而且……林向冬扭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刘队长，平日里不论着装还是工作都是一丝不苟的人如今额头冒汗，衬衫的衣摆从裤腰里拽了出来，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此时的刘队长给人的感觉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更随和了，也更温柔了。
“看个屁啊！”察觉到林向冬的目光，刘队长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粗暴地强迫他转移了视线。
小林捂着左边额头一阵无语，自己刚刚一定是脑子瓦特了才会觉得队长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