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许昌的全力一搏，结果却是长矛连带着他握住矛尖的双手从锁骨直接贯穿扎进胸膛，再从右腰透体而过！只见满脸是血，像是被托死狗一样挂在矛身上的许倡仍是笑着对自己说：“虎哥，这次是我帮到你了，哇呃”。
话未说完许倡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文虎满是错愕的脸上，那微微颤抖，试图帮文虎擦掉脸上血水的白手却被长矛抖远。
“啊！！！小倡！！我草你妈啊！！”
“虎哥你别哭，我不疼，你走，你要走啊！”
“小倡！！！”文虎再也忍不住自己眼泪吼了出来！他几岁时为了一口吃的被同村比他大的几人围着暴打他没哭过！他十几岁为了活下去卖血、卖药，被人在背上开了两道皮，背上都是刀尖扎的烂洞他也没哭过！再后来被人抢货，失手误杀了人，被关进监狱到现在几十年打打杀杀他也从来没哭过！而看到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从来无怨无悔的弟弟被弄成这样，他是真的心疼到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哭了出来！他心疼！
“我草你妈！！”文虎双眼瞬间变的血红，愤怒的身体里猛地迸发出一股新的力量！他丝毫不理会右侧那个裂皮鬼砍向自己脖颈的半弯铁刀，左手一手抓住刚从许倡身体里抽出的长矛。这都是小倡的血啊！！暴怒的文虎一把拽过长矛，抓住了那个试图松开长矛闪躲的裂皮鬼，直接砸到身后仍然不停砍着自己脖颈的那个裂皮鬼身上！用仅剩的三根手指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血红消防斧，文虎满脸悲愤的看向它们。“我们，慢慢玩！”
喧闹之后，文虎坐在医务室门口的台阶上，尽量很温柔的把许倡抱在自己怀里。
“小倡啊，我一直想问清楚，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以前一问你就哭，现在还不告诉我，你想让虎哥我烦一辈子？”
“哈哈，咳咳咳，我先在下面等你，打好江山等虎哥你来找我！咳咳，虎哥，我什么都给你。”
文虎轻轻抚摸着许倡左手上已经变形的戒指。
“戒指都让你带了，还是想要虎哥我等会也抹了脖子，在下面把你肏的半死再说？到时候都做了鬼，哥哥我可就不心疼你了。”
“别！虎哥你别死！我说，我说！”听到虎哥说要自杀，许倡有些激动地坐起了身子，右腰伤口处又是一股血水流出，还夹杂着些许不知道是些什么的内脏。文虎轻轻用手捂上。
“虎哥你听完可别后悔。”
文虎弯下腰，用额头抵了抵许昌的头，他的左手已经完全废了，仅剩三根手指的右手试图把他嘴角流出的血迹给擦干净。
“虎哥你知道我爹妈都走得早。”
“嗯。”
“咳咳，虎哥你不知道的是，我死鬼老爹那边的风俗，人死了之后只能由后人带回老家村庄的祖坟进行埋葬，说是要认祖归宗。”
“而我们家在我老爹那代，在老家村子里早已经没了任何亲戚，都是走的走，散的散。”
“那时候我8、9岁，身体也不好，家里只有我和同样清瘦的老妈妈，老妈她想让我爹他最后走的踏实，决定亲自为他送行。”说到这许倡一句话没接上气，又咳了好几声，喘了会儿粗气才又接着开口往下讲。
而文虎则似乎是想到什么，瞳孔里的眼睛慢慢变大。
“送我爹上山的那晚正好是冬天小年夜，那晚雪很大，路也很远。一个清瘦的寡妇用单薄的木板车绑着他男人的棺材，她拼命在前面拉，后面瘦小的男孩也拼命往前推。”
“明明躺在棺材里的人也不重，棺材也薄的几处漏风，那一家人却怎么都上不去路上那个黑土坡。也许是力道不对，他们娘俩在坡下尝试了许久，几次还差点摔了照明用的煤油灯，也差点让那薄小的棺材从板车上溜下来。”
“那望不到头的漆黑道路上前无人烟，后无村舍，黑夜之中无助的娘俩渐渐开始感到害怕、悲愤，他们蹲在路边偷偷的抹眼泪。”许倡躺在文虎怀里慢慢闭上眼睛，又是哭又是笑的摸着文虎染血的肚子讲述着他的故事。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在那对苦命的母子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啊，有个半跨着骑自行车的高瘦青年从旁边路过，他说他爹妈也走的早，见不得人命苦。”
文虎抬起头闭上了眼睛，泪水却再次从脸庞上滑落。
“后来啊，那个同样清瘦的大哥哥帮着他们母子俩在雪地里推着棺材走了十几里路，亲手帮着把那个男孩的死鬼老爹下葬埋好，还跟着一起磕了好几个响头！”许倡的声音越说越轻微，越来越细小。
“那个大哥哥告诉小男孩啊，爹不在了你就要好好保护你娘，你也是个男人，在外面想要不受欺负就一定要狠！比谁都狠！玩命的狠！这样别人才会怕你，不敢欺负你！”
“再后来啊，小男孩也慢慢长大成了青年，在他命苦的老娘也病故之后，他偷偷找到了当年在煤矿里害死他老爹的那对夫妻。他真的很高兴啊，瘦弱的自己居然找到机会一个人直接弄死了他们夫妻两个！把他们的头都砸断了都没带怕的，他爹娘在下面，终于可以安息了。”
文虎把许倡在他脸上乱摸的左手轻轻握在手心里。
“最后在监狱里能见到曾经帮助过他的那个大哥哥，他真的很开心啊！他真的很感谢老天，瘦小的自己终于能帮到他了！他终于能报恩了！只要是大哥哥说的话，无论是什么！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虎哥，你的恩，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啊。”
大胖手掌里白皙的小手终于不再乱动，再也不能抚摸到他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