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偏僻的街道深处，呻吟的哀嚎声响起，一只肮脏布满污水的手挣扎的要爬出这个地狱，又被一只运动鞋踩在脚下，狠狠的开始碾压。
不知道用了多少力道，骨节摩擦的嘎嘣声响起，手的主人骤然爆发尖利的惨叫。
“啊啊啊啊——！！！”
白奕冷着脸踩在这个人的手上，对这凄厉的惨叫声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脚在他腰腹侧一踢，把人踢了回去。
街道深处横铺着四仰八叉的几个男人，他们被揍的鼻青脸肿，肢体扭曲的堆在一起，手脚都移了位置。
在不远处的一个墙壁上，躺着一个晕过去的男人，垂着头嘴里不停的滴答出鲜血，鼻梁都被打断，手被生生折成另一半的形状。
这个比这几个男人看起来更惨，是刚才想去搂001腰肢的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001抱着白奕的斜挎包，昳丽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嘴角上扬着。
“白奕，这个人也想摸我。”他指了指一个正在哀嚎的男人，“你能不能帮我多揍他几下？”
少年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没长手吗？自己看不顺眼自己去揍。”
说完，把地上那个男人抓了起来，“砰砰”往脸上给了几拳，拳拳到肉的狠劲把男人打的口吐白沫，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少年意外的心狠，手在男人脑袋的穴道上摁了几下，几分钟之后男人又恢复了清醒，不过口眼歪斜，被打的失去理智。
白奕把这个丧失行动力的男人扔到了系统的面前:“揍他。”
001走上前踹了一脚。
白奕皱眉:“怎么软绵绵的？你没吃饭吗？下手重一点，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大概被他们摁在这个地方强辱。”
系统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又上去踹了几脚，这几脚看的白奕脑仁突突跳，觉得面前这个长得跟人类不太一样的家伙跟娇滴滴的女孩子一样。
他嫌弃的把自己的包拿了回来，对着地上的男人就是两脚，踹的人蜷缩起身体痛呼，喉咙又热又痒，直接“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
大概是被踹伤了内脏。
白奕一人单挑这么多成年大汉，也不是一点伤也没有，脸上原本就贴着一个创口贴，现在颧骨那里又被打的淤青，嘴角也渗出了一点血，眼神阴霾冷漠，看人时又拽又冷。
他把包挎在身上，皱着眉打量系统，把人打量的不自觉挺直脊背，抿着唇看他。
白奕看了半天，知道面前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学，存在感很低的那个，名字他也记不太清，可是看着系统这张漂亮耀眼的的小脸蛋，又觉得存在感不应该那么低。
他干脆直接问:“你叫什么名字？”
系统想说001，又犹豫着改口:“……姜宇。”
白奕好像有点印象，不过他仍然逼视似的看着系统:“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你不长这样？”
系统哑口无言，张嘴想解释一下。
因为你是梦境的主人，不怎么受我影响？
白奕也懒得听，他不想关注一个不熟悉的同学，活着就够让他心累了，直接往前面走，边走边道:“迟到了，不想再被变态或者跟踪狂盯上你最好跟上我。”
系统掐了掐手掌心，追上去看向白奕垂在腿侧的手，想要去握一握，又有点不敢惹现在看起来凶巴巴的少年白奕，就找话题。
“宿……白奕，你为什么全身都是伤？”
“因为打架。”
“你为什么打架？”
“因为变态。”
“哦……你也被这样围堵过吗？”
“嗯。”
“那为什么……”
“闭嘴，烦死了。”
“……”
最后系统还是没忍住，看了看自己的白色板鞋，停下了脚步。
“我不想走了。”
白奕顿了顿，冷冷的回头看他，
“太脏了。”系统嫌恶的避开脚边的脏水和垃圾，“这里每一个地方都很脏，我不想走。”
白奕毫不犹豫，转身自己走，把系统扔在了身后。
系统赶紧上去追他，把他拉住:“你为什么不理我。”
“矫情。”白奕打开了他的手，“这里每一个地方都是脏的，根本没有干净的地方，想要干净自己找地方抹脖子，死了最干净。”
系统被他一骂，整个人怔愣了一下，随后蹙眉低头，委屈的瘪起嘴不说话了。
白奕想甩开他，可是001揪他的衣袖揪得死紧，他一边觉得如果面前这个娘炮能把这个力道用在刚刚打人身上那就最好，一边又觉得他实在奇奇怪怪。
白奕深呼吸一口气，烦躁道:“我不想管你是谁，只要别打扰我，现在放开你的手，我要去上课。”
系统道:“我想你背我，可是你骂我。”
白奕简直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是赖上我了？”
系统眼眶刷的一下红了:“你背不背？”
白奕:“……”
半个小时后，高瘦的少年背着一个模样漂亮精致的少年敲开了教室门。
老师震惊的看着白奕背人的模样，语气都有点慌张。
“白……白奕？你这是在……”
她在做梦？白奕的性格不是最孤僻阴沉的吗？这是什么意思？
白奕面不改色:“他摔倒扭伤了脚，我把他背了回来。”
老师一听，更加觉得怪异，可是这个孩子又是难得的关心同学，她下意识的想要去鼓励，连为什么迟到都没有管，赶紧道:“那快点进座位，需要去医院吗？”
白奕走向了001的位置，把人放了下来，顺口道:“不用，皮糙肉厚的，经的住造。”
老师这才看向系统，被那张美得过分的脸惊了一下，眼底闪过茫然。
“这是……姜宇？”
系统刚刚在自家宿主面前哭了一次，眼眶还红红的，在周围老师和同学惊艳的眼神下，抬起狭长漂亮的眼睛看了过去。
老师忍不住脸一红，下意识就要上前。
白奕正在给001收拾课桌，感受到不对劲一个冷眼瞪了过去，把老师骇得清醒了，连忙尴尬的笑了笑，不自在的把自己的视线移到了一边。
奇怪，怎么姜宇长得这么好看？以前他长这样吗？老师心里懊恼的想。
把001的东西收拾好，白奕就没想再管，正要去自己的座位坐下，这个事多的同班同学就又开始作妖了。
“我想和你一起坐。”
坐你妈！白奕把几乎脱口的骂声憋了回去，对上系统湿漉漉的眼睛，愣是一个脏字蹦不出来。
他沉默了几秒，硬邦邦的说:“下节课。”
为什么要下节课？系统有点不太满意，可是不敢再开口了，看向旁边他一坐下就痴痴看过来的同桌。
他问:“你的眼神看起来想摸我或者亲我。”
白奕眼皮子一跳，想起了刚刚这个家伙引起的轰动。
他直接伸手，把系统抱了起来，一把抱到最后的座位，按在自己的身边。
他对明显没反应过来的老师说:“他腿没好，在我身边好照顾。”
老师也有点怕这个打架出名，性子狠辣的白奕，勉强的勾起一抹笑，尽量自然道:“啊……那就在你身边坐几天，刚好你没同桌。”
白奕点点头，把包扔进了课桌里，自己也坐了下去。
老师这才看向书本，开始重新讲课。
“来，同学们，齐声朗读……”
日光逐渐向南走，白奕抿唇翻着课本，从窗户那里折射出来的阴影在他的脸上移动，001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他没有放开。
他想起成年白奕的温柔包容，不管看谁都是笑的，偶尔生气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仍然用那带笑的语气，温和的骂着人。
001用指尖点了点课本，听到沉闷的声音，这个声音吸引了白奕的注意，他偏头看了过去，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就这么看着系统。
系统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凑近他问:“白奕，你会变得温温柔柔吗？……就是不管对谁，你都会笑，然后很温和腼腆的样子？”
白奕被他打扰，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就忍不住冷脸:“不可能。你当我是白知升那个小杂种吗？”
系统顿住了:“白知升？”
白奕又把视线放到了课本上:“你不认识。”
“白知升是谁？”
白奕冲窗外扬了扬下巴，那是另一个班级的方向:“三天前的转校生，一个对谁都笑的，看谁都温柔内向的死变态。”
系统也看向了那个班级，是六班的位置。
“你不喜欢他？”
白奕打开水杯喝了一口，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问题怎么那么多？谁会喜欢一个小杂种？那杂种还是个……”
他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把水杯扔到了系统的怀里。
“喝吧。”
系统和宿主同吃同睡了那么长时间，同用一个水杯什么的简直小意思，垂着眼就捧起水杯灌了几口。
周边把视线若有若无放在001身上的同学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白奕看他喝的少，就又掐着他的下巴灌了几口，这才把水杯拿了回来。
“别动不动就哭。”他这么说，“哭得丑死了，水分流失对身体不好。”
系统从他的话里找到了熟悉，忍不住笑弯了眉眼，不停点头。
“好。”
下课铃声响起，白奕把头发撸到了脑后，没有下课去玩，开始了一些课业内容的复习。
跟小混混一样那么会打架的少年，对于学习反而很注重。
001刚想去骚扰他，自己就被围过来找他说话的一堆同学七嘴八舌的堵住了。
“姜宇，你的腿怎么了？还痛吗？”
“我这里有零食，给你，饿了再找我。”
“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好吗？我加了很多人，居然没有加你。”
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阵阵响起，001把视线移到白奕身上，等着他说一句话。
白奕头都没抬一下，心里背着英语单词，指尖偶尔在腿侧划拉两下，长密的睫毛微微颤着，在阳光下渡上一层光晕。
系统没等到关于要不要收零食的命令，犹豫着伸手从一个女生手里接了过去，还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身边聚着的人更多了，他们兴高采烈的神情甚至兴奋到怪异的程度，拼命往少年这里挤。
“我们都是同学，这有什么，加个联系方式……”
有人挤到001的身边，几乎是身体挨着身体，近到一个过于亲密的距离。
有人想要去拉001纤细的手腕，还没有碰上，桌兜“彭——”的爆发出巨响，还震颤了好几下。
白奕收回自己踢桌子腿的脚，漠然看过去:“你们挤到我了。”
众人的脸顿时一阵青白交错，但是看着白奕凌厉的脸，最后还是弱弱的缩回了手，后退了几步。
班长一看这个场面，赶紧道:“回来坐着，作业写完了吗就玩？”
被一打圆场，同学连忙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
001抱着零食，抿着唇笑看着白奕:“你刚刚生气了？”
白奕把手里掰断的笔扔到了垃圾桶里，平静道:“没有。”
撒谎。001把下巴安置在课桌上，笑眯眯的看着少年。
白奕没什么反应，继续背英语单词。
直到系统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累，收回了放在课桌上的下巴，拿起刚刚同学给他的酸奶就要打开喝。
白奕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酸奶直接抢了过来。
他怒道:“你不长记性吗？刚刚街上差点被轮，现在还收来源不明的东西！”
小零食被抢，在白奕面前对零食看护的跟命根子一样的系统这一次一点生气的情绪也没有，反而仍然笑着问:“不能喝吗？”
白奕在瓶口这里闻了闻，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冷淡道:“如果不想放学后被神志不清的拖到小树林，你就喝。”
“那我不吃了。”001把零食都拿了出来，塞给了白奕，“你不让我吃我就不吃。”
白奕低头，娴熟的选着手里一大堆的零食，把几包下了东西的挑了出来扔进垃圾桶，剩下干净的塞进系统的怀里。
“吃吧。”
几个偷偷注视这里的学生面色逐渐难看。
系统拆开了一包，把膨化食品扔到嘴里，看着白奕笑得特依赖:“我想喝水。”
白奕把自己的水杯扔给了他。
001吞咽着清水，说“这里好危险啊。”
居然连校园都被污染成这样了吗？
“有好有坏，看你自己选。”白奕递给了他一张纸巾，“不过看你这个蠢样，选不出来。”
系统对他眨巴眼:“那放学怎么办？你不在我身边，我就要被坏人抓走囚禁了。”
白奕道:“囚禁都是好的，你这样的……”
大概率会被卖到地下拍卖场当有钱人公用的宠物。
白奕把这话吞了回去，觉得这句话说出口这个家伙会被吓到，改口道:“大概率就是囚禁。”
系统笑了:“哦，这样啊。”
他偏头看向那几个敢给他下药的几个同学，又看向他们后脖颈处隐隐约约浮现的青紫的青筋线条，拿起水杯继续给自己灌水。
他温吞道:“坏人是要有惩罚的。”
白奕手一顿，偏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