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赴打了很多很多电话,就是没打给沈寰九,也没有问我。后来他好像要到了陈浩东的号码,电话接通后,时赴很简短的说了句:“想要喜欢你的人活命,马上过来,一个人。”时赴自顾自报下地址,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沈寰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时赴不是个蠢人,他能把话这么说就结束,足够证明时赴的智商可能要比陈浩东高很多。
他让陈浩东弄不清楚喜欢他的女人是谁,但凡陈浩东心里还有我一个位置,哪怕是灰尘大小的位置,陈浩东也有可能真的过来。
坐在窗台上的王悦冷笑了一声:“时哥,他不会来的,他从来心里都没有我。”
王悦悲伤到极点的哭着,从喉咙里钻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绝望的。
“你这么多年都等了,这点时间等一等怎么了?”时赴低下头,兀自点了一支烟。
他说服了王悦,我很清楚王悦的性格,她一定会等,之前毫无希望下都这么一年一年等过来了。这一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陈浩东住的地方和沈寰九的别墅离的不远。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用了多少时间,陈浩东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之内赶到的。
也就是说,陈浩东犹豫的时间是那么短。
时赴的人把陈浩东带进来,陈浩东看见的好好站着的时候脸上很明显的一愣。
“在那。”时赴很冷地指了下窗台。
陈浩东看了一眼,然后转头问我:“闹哪样?”
我没说话,甚至不想再看一眼陈浩东的眼睛,我深怕一看就又是没完没了。
“陈浩东。我爱了你好久,昨晚上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你说就算不是扶三岁这个乡巴佬也不会是我,现在我想想,活着没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王悦的嘴唇颤抖了起来,陈浩东来了之后眼泪就更是流得着急。
我如是一个安静的木偶,和这会最不好受的时赴一起往后退了一步。
陈浩东是个警觉的人,他回头剜我一眼,然后眼神定在了时赴脸上,顺便讽刺了一句:“沈寰九是什么人跟着他的也是什么人。怂货!我他妈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呢,叫我来当救世主?哪个救世主又来救我?”
时赴的牙关咬得很紧,但他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他不服,只是为了王悦,他在忍。顿了好几秒,时赴才勉强说了句:“请把她弄下来。”
陈浩东一手插在了裤兜里,甚至微微晃动,另一只手指着王悦:“给老子下来。”
那语气,把我给震到了,特别的霸道干脆。
“陈浩东我……”王悦似乎也震到了。
陈浩东沉默了十几秒,又冷然地补了句:“给老子下来听见没有!”
王悦的样子特别的害怕,就跟受了惊的小鸟一样蜷缩着说:“我不想活了,我的人生一点希望都没了。”
陈浩东的笑声更冷漠了,且冒出句惊人的话来:“王悦,我以前挺看不上你的没错,不过这个世界上能为老子死的女人不多。我以为自己已经够死皮赖脸了,你他妈比我还牛。行,你个小婊子非赖着不行,那你下来。”
陈浩东的话没说得很直白,与其说是劝说,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的嘲讽。
“这是什么意思?”王悦张大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着。
陈浩东这次连回答都懒得,直接往窗台的方向大步走过去,王悦几乎是反射般地把身子往外缩,陈浩东手臂一捞就给她从窗台上拎了下来,王悦一下子就崴了脚,看样子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操,麻烦。”陈浩东一个打横把王悦给抱起来,时赴的人上前挡住了陈浩东,骂道:“叫你把人弄下来,时哥没说让你把人带走。”
陈浩东就这么把王悦抱在手里,横我一眼后就对那些小喽喽说:“你们他妈是帮什么东西?昨天这个叫什么时的,被老子打成狗你们知道吗?赶拦我,除非是不想在北京混下去。”
“切,口气不要太大。当北京你家开的铺子呢,时哥你说是不是?”
我这时候才想到要看一眼时赴,他目光锁住的方向好像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这会搂着陈浩东的脖子,乖巧得像猫儿,脸上全是幸福的表情。
“行,我把她搁这。”陈浩东深深叹了口气,谁都看得出来,王悦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可有可无了。
“不行,我不要在这。”王悦惊呼一声。
陈浩东半蹲的身子缓缓又给直了起来,他嘴角一挑,特别嚣张地说:“瞧见没,留不住的人,再留都留不住。王悦要是在这儿,下一次她要死,别给老子打电话,有本事自己搞定!”
时赴的眼眶子可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以为时赴可能会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干脆把陈浩东给干掉,昨天被打的仇还有抢女人的仇一并报了,只是时赴和我一样心到底不够毒辣,也不够麻木不仁。
时赴冷笑一声后发出声音:“让他们走。”
我心里大大舒展了一口气,这是我要的结果,只要王悦在陈浩东手里,时赴就一定会为沈寰九卖命,时赴和浩东的梁子也只会越结越深。
到了今天,我心里有这种想法或许说对某个人有些残忍,可我别无选择,为陈浩东着想就等于把沈寰九给玩死,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谁都不知道明天起床后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多人要沈寰九死,我不能再这样给他惹麻烦了啊!
时赴的人很快就都退开了,陈浩东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脚步突然就是一顿,他一眼横向我,冷淡地说:“扶三岁,你看见了没。我不是没人爱,有人爱我可以爱到去死。老子为什么要吊在你这棵树上?你他妈放心,不管我和沈寰九怎么斗,都和你没关系。而且……”陈浩东的身子吊儿郎当地轻晃了两下:“就是哪天你老公真嗝屁了,我也不会再来捡你这只鞋。”
每一个字都尤为刺耳,直到陈浩东抱着王悦大步走出去,这些个字眼还是在我耳朵里一次一次的浮动着。这两个原本早就不可能的人,突然间就混到了一块。陈浩东只是在赌气给我看,还是真的愿意好好对王悦,谁都不知道。更甚至我在想,如果陈浩东喝酒打人的家暴毛病还是不改,王悦会不会心甘情愿的被陈浩东揍。
想到这些,我连续打了好几个激灵。
外面的关门声消失,时赴才跟被雷劈了一顿似的一下软下来,后背贴在门上。
他身边的人安慰他:“时哥,那女的也没什么好,看着就贱。”
时赴抬起眼皮,一把捏住了凑他跟前说话那小年轻,我亲眼看见时赴把那家伙的嘴巴捏出血来,我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嘴也跟着疼。
时赴说话又慢又可怕:“你他妈才贱,你全家都贱。我就是喜欢贱人。小伙子我告诉你,贱人这种东西,也是被经历给逼的!哪个人生下来就会拿到坎人,哪个生下来就懂玩弄男人?给哥说说看。”
以前我看见时赴的时候就觉得他不说话的时候像个澈洌的男孩子,可今天我觉得他其实很爷们,真的。
后来,时赴赶在沈寰九回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把我送回了别墅。小睡过后的姚叔问我刚刚去哪了,时赴抢先说了句:“带她去吃驴肉火烧了。”
“哦,那个不错,下次再去给我也买点。”姚叔说。
“嗯。”时赴点了下头。
我和姚叔在饭桌前等沈寰九,姚叔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我也打了,沈寰九都接了,电话那头的沈寰九语气十分平稳,他只说有事会晚点回来,我告诉他鱼香茄子做好了,都冷了,沈寰九说没关系,他回来要吃。
就这样,姚叔等到肚子一个劲乱叫,我喊他先吃饭,然后就一个人坐在一楼不停得等啊等的。夜里十点,姚叔睡了。沈寰九的车终于缓缓驶过来。
我跑出去的时候恰好车灯关掉,沈寰九从驾驶位里下来,看见他很平安我终于可以放心。
我走上前,嘴里叨唠着:“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沈砚和你聊到现在?还是怎么的?”
我语气很快,就和放子弹似的巴拉巴拉不停歇,沈寰九无奈地笑了笑:“傻瓜,急什么。我都结婚了,更不舍得出事,你说呢?”
猝不及防的甜言蜜语总是容易戳中心窝子,我伸出双手抱住沈寰九。
一股穿身的凉意简直就跟坐直升机似的穿过我的身,我感觉沈寰九后背的西装很湿。
我收回手一看,全是血,鲜红刺目地印在我手指头上。
我刚要尖叫,沈寰九一把捂住我的嘴,低低地说:“别大惊小怪,我故意的。现在马上报警,对外就什么都说不知道,我晚点会和你说原因。”
“是刀……吗?”我强迫自己冷静。
沈寰九眉眼温和,依然在从容地笑:“别怕,我让泰国佬帮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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