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的语气亦是坚决。
心异常平静，早前搅起的涟漪，渐渐被她无情的抹平。
池墨表现得太强势了，他可以随意的威胁一个路人，甚至可能残忍的伤害。
顾兮作为MSR的密探，身上背负着责任道义，她不会愿意看到无辜的国民在她的眼前受伤。
况且池墨总是将她纳入他的所有物行列，这让顾兮觉得反感。
池墨闷哼一声，低喝道：“顾兮，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站在树影下，微风撩起他的墨色短发，虚掩了那双如冷若寒夜的冰眸，然而从里面射出的森然寒意，却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骤降到了冰点。
中年大叔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两人，畏畏缩缩的跑到顾兮身边：“小姐，我的手机。”
顾兮直视着池墨，把手机丢给那中年大叔。
那中年大叔捧住手机后，就灰溜溜的跑开了。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以为有了一场艳遇，结果半路跑出一个程咬金。现在的情侣都是怎么了，吵架就吵架，不要来撩拨大叔一颗孤寂的心啊。
不过，刚才那美女也是彪悍，那一拳，应该很销魂吧。
中年大叔跑远了，回头瞅了池墨一眼，幸灾乐祸的笑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这颗夜明珠你要不要？”嗓音沉沉，仿佛融入了月夜的暗色，让人感到冷郁。
顾兮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回道：“不要。”
池墨紧紧的捏住了那颗夜明珠，然后——
“哐”！
他猛地挥臂，将那个夜明珠砸到了地上，向前走了一步，将它踩得粉碎。
顾兮一怔，低头看着转眼睛便变成碎渣的夜明珠，心湖深处，在她没有察觉的地方，悄然一荡。
池墨踢散了发着荧光的碎渣，缓缓朝着顾兮走近。
站在顾兮面前，他微微低下身，附在顾兮耳边，近乎冷血的道：“顾兮，你会后悔的。”
一阵不知名的凉意突然从脚底直冲顾兮心脏。
池墨陡然转身，大步往跑车走去。
顾兮步子不由得一动，拽住了池墨的衣服，“把话说清楚！”
池墨回身，他目光冰冷，讽刺道：“你不是神探吗？”
话落，他脱开顾兮的手。
顾兮站在路口，注视池墨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一丝没有缘由的慌乱，就好像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心底流失。
怎么可能，他的背影……
顾兮愣愣的看着池墨上了车，从她的身边离开。
月光落在地面上，那颗支离破碎的夜明珠粉末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顾兮蹲下身，指尖还未触碰到那些碎末，凉风突然吹起，碎末从她的指尖掠过，好像时光的流沙。
池墨其实并没有走，不远处，他隐在阴影里，仿若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深深的凝视着顾兮，嘴角一勾，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手掌一翻，淡淡的荧光亮起。
夜明珠完好无损，那么刚才摔碎的是什么？
夜明珠的确砸碎了，只不过是另外一颗，和池墨送给顾兮的是一对。
那一颗是池墨的，这一颗才是送给顾兮的。
早在池墨爬上岸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顾兮不会接受“黎明之夜”，所以才换了他的那颗夜明珠。
原来夜明珠只有这一颗，池墨的那一颗是伊凡在国外参加拍卖会的时候拍得的，两颗夜明珠极其相似，所以池墨才会让其凑成一对，收藏起来。
今天在医院醒来，融合了白天的记忆。
狡诈如他，自然不会认为顾兮会没有一点儿察觉，所以在医院的时候，池墨就给凡叔打了电话，说了今晚不回别墅。
引顾兮来黎明广场，其实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一起尝试着度过一个冷寂的夜晚而已。
可惜，事与愿违。
是谁说的，女人会喜欢这种发着光的珠子？
池墨收起夜明珠，看到两辆警车停在了顾兮身边。
尔后，几人朝着水池边上急步走去。
池墨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多，给凡叔打了电话，驱车离开。
过来的是值班警察和上次棠城公园的年轻法医。
“兰法医，还在实验室。”年轻法医拘谨的跟顾兮解释。
“恩。”顾兮其实并不在意，“尸体就在那灌木枝下，有细微的腐败迹象，打捞的时候小心一些。”
两名负责打捞的警察点点头，立刻准备装备，开始行动。
负责调查的李警官是参与上次“红色玩偶案”调查的人员之一，自然认得顾兮。
“顾小姐，您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李警官问。
顾兮自然不想被人知道她是因为被池墨丢到水里，然后发现了这具尸体，“不小心落水，就发现了。”
她语速自然，如李警官初次所见那般，一贯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
“您有什么发现吗？”
沉静的眸子里光芒浮动，顾兮说道：“再看看。”
“哦，好。”
两人进入警戒区，那尸体很快就被打捞起来，顾兮和李警官接过手套和口罩走向那尸体。
年轻法医见了顾兮，想要给她让开位置。
顾兮制止道：“你继续。”
年轻法医点点头，一边和身边的助手说话，一边检查尸体。
李警官站到法医助手身边，对顾兮说道：“死者是男性，年龄大约在四十到四十五左右，身高172cm，尸体手脚皮肤，尤其是掌跖部分皱缩苍白，呈浸渍状。这种情况于入水后数小小时后才会出现，而且二十四小时以后才会明显，这名死者至少已经死亡一天。”
顾兮微微颔首。
“死者身上没有拖拽和痕迹，但口鼻部有蕈（xun）样泡沫，这也是一项溺死非常明显的生活反应，我初步判断这名死者应该是溺死身亡。”李警官看向顾兮。
这时，年轻法医验尸完毕，站起身道：“我同意李警官的说法。”
顾兮却蹲下身，抬起死者的下巴，“葷样泡沫虽然常见于溺死，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她将死者的脸转到侧面，轻轻按了按，“有没有觉得这两个地方比其他地方都微微白一些。”
顾兮指着死者口周和双侧颊部。
年轻法医和李警官仔细一看，的确有些差别，但是非常细微。
眼神一暗，年轻法医有些惭愧，刚才他已经非常认真的检查了，但是还是漏下了这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