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嘞,扶音道长被雷劈了!”
“不是天降福泽吗?我看怎么像天降惩罚?”
“还劈的那么准,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不拐弯儿的雷电。”
有些本就等着找事情的人已经激动的连敬称都不喊了,窜上窜下的喊着,“该不会是扶音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吧。”
“不会吧。”
被扶音洗脑多年的京城百姓,多多少少还有些迟疑。但不少刚来的外地人可不听他们的解释。
“就这?怎么和我听到的不一样?我可是专门从南方跑过来看的。”
“太拉胯了吧,还不如元宵节的砸铁花好看。”
越来越多的挑剔声连成一片,让刚刚颤颤巍巍爬起来的扶音差点又一次倒下去。
他顶着冲天的头发,借助拂尘长杆的力量蹒跚着站在祭坛中央,“不要担心,是九天之上的神明想历练我一番,才……”
“轰隆——”
“啊!”
一道更加粗壮的雷电当头劈下,还说顺带着生出小分支,将不远处传播扶音话语的小童子也电晕了过去。
离祭坛最近的皇帝吓得肝胆俱裂,赶紧让护在身边的禁军把他围起来,大喊着“移驾!移驾!”
强壮的护卫和清丽的侍女们急急的往后退,连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宫妃一起朝后方挪去。
原本格式整齐的队列顿时变得一片混乱,呐喊着护驾的,低声咒骂的,和亲朋好友议论的热火朝天的,反正就是没有人想着去祭坛上把黑漆漆的扶音拽下来。
那黑漆漆的长条影子,哪里还看得出来之前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就连凌圣道馆的同门师兄弟,也迟疑着不敢上去冒险。
还是扶音的一个徒孙,看第三道雷迟迟不下,才紧咬着牙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扶音的身体拖了下来。
本就因为雷电的重击而导致皮肤皲裂的扶音,愣是被这不知轻重的动作疼出来泪花。
他也来不及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只是狰狞地吼着,“不孝子孙!轻点!轻点!”
“嗷,避开一点儿……”
可扯着他的那个徒孙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满眼都是头顶上不断闪现的雷光。
等两个人安全抵达祭坛下的空地时,徒孙以为他会受到老祖宗的夸奖,毕竟只有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了他。
可惜扶音就是个黑心眼的糟老头子,他不仅没有说出一句好话,还在他被后面涌上来的同门扶着站起来的第一时间,就黑着脸破口大骂。
“你聋了吗,我让你轻一点,轻一点。长得那么壮,不知道把我抱起来吗?竟然害得我的伤口被多次碰到,等回去了,就到禁闭室跪着思过三天。”
说是禁闭室,其实就是凌圣道馆最后面的一个密封小房子,里面永远见不到光,全部都是潮湿起霉的旧木头所搭建。一般是用来关押犯错的弟子的,同时也默认进了禁闭室的人不能吃饭,不能睡觉。
徒孙一直谨言慎行,就是害怕被师父处罚而关到那里去,可没让他想明白的是,明明他做了好事,也算是救了师祖一命,为什么师祖要这样对待他?
徒孙张了张嘴,急切的想要辩驳,可看着眼前没有一点儿为人师祖,还满口脏话眼神凶恶的扶音,他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下了头颅,任凭之前犹犹豫豫的同门们数落他。
“这小子性子太糙了,确实得好好管管。”
“你看看,都把我们师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看关三天还是太少了。”
穿着道袍的人形生物七嘴八舌地追究着徒孙的罪责,向来忠厚老实的徒孙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他把满怀最后一丝希望的目光放在了他师父身上,祈祷严厉的师父能够帮他说句话。
“好吧,那就关七天吧。”
冷淡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打碎了徒孙最后的期望。
没人在再去管失魂落魄的他,只知道围着扶音嘘寒问暖。
扶音到底是修炼过的,恢复能力要比普通人强好多。他在恢复行动能力的第一时间,就向四周指指点点民众道着歉。
“今天实在是太抱歉了,我以濒临突破,之前强压着雷劫来主持雷劫,只是希望能多为百姓们争取些福泽,但我万万没想到会当场突破,很抱歉惊吓到诸位,这样吧,以后我可以免费为你们卜一天卦,到时候想要求的人可以来凌圣道馆的百丈崖来排队。”
扶音巧舌如簧,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气愤质疑的声音压了下去,还平白添了一份体恤民情的好名声。
皇帝阴恻恻笑着,然后默默地盘起了珠子。
“道长大气!”
“恭祝道长晋升成功!”
扶音笑着说没事,其实内心都快呕死了,他的卜卦多金贵,现在竟然要免费送出去,还是一天!
这简直是在他的身上吸血啊!
可他不敢说真话,还要笑着说没事。
头顶的乌云已经散去,百姓的道贺声伴随着金灿灿的阳光,衬的扶音好像真的得道成仙了一般。
“咔嚓——”
一道雷电凭空劈下。
才恢复了人样的扶音又被狠命一劈,嘴角挂着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
而和他凑在一起的同门们也没有幸免,除了那个因为被指责还停留在原地的徒孙外,基本每个人都挨了一下。
最惨的还是扶着扶音的两个胖老头,不仅被分散下来的雷电劈了一头,还被肢体相接的扶音连累的多电了好一会,等雷电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下子,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不是吧,为什么每次扶音道长一说话,这个雷就劈下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是这么巧。
“该不会,是在警示我们吧!”
“警示什么?”
“你看,那雷只劈和扶音接触密切的人,就连不远处的普通守卫都一个都没受到,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之前就说不对劲,你们还不信。终于有人发现了。”
“听说天雷只劈坏人,那它追着扶音道长,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该不会,扶音道长暗地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一人恍然大悟。
周围的人也迅速从脑海中搜取着相关内容。
片刻后,他们异口同声道,“妖怪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