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妞妞想见他，那就让他过来吧。”欧慕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然后才转向祁岑夜，“总裁是想问我，妞妞的手腕为何贴膏药，对吗？”
“是。”
“因为她的手腕受过伤，严重到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指，齐竹给她做了三次手术，华婆婆又给她用银针疏导，才能让她跟正常人一样吃饭、写字。”欧慕咬紧牙根，怒意在脸上翻滚，“她的手腕筋脉被人暴力拧断，脚腕也是，站时间长了，晚上脚腕会针扎一样疼，她刚开始练习走路的时候，每晚都疼到哭。”
祁岑夜眸色一沉，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只觉心口如被钝刀切割，闷闷的疼，不尖锐，却清晰到让他的灵魂都随之颤抖。
他的慕慕。
小姑娘骨子里有多高傲，他是知道的。
就因为知道，在听说她手脚筋脉都被人暴力拧断时，他才愤怒得想杀人。
嗜血因子在胸腔里翻滚、在血液里咆哮，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
夜帝总裁沉浸商场数年，早就练出了喜行不怒于色的冷静，可今天，他的冷静第二次失控。
第一次是陈梁对沈慕冉叫嚣，他没忍住，踹了陈梁一脚。
传言中不苟言笑、冷漠无情但性格内敛、成熟稳重的夜帝总裁，生平第一次没控制住脾气，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啊，不对，是用脚踹人。
看他一眼，欧慕挑眉，若有所思，“总裁有心事？”
“没有。”摇了摇头，祁岑夜舌尖舔了舔下颚，宛如捕食的雄狮，露出隐藏的獠牙，“慕慕的伤……是怎么来的？当时她应该只有十四五岁，多大的仇怨，竟要将她变成废人？”
“不止。”轻哼了声，欧慕眼底闪过嗜血狠戾，“她的手脚之外，浑身上下也没一块好皮肤，包括脸。”
想到之前摸沈慕冉脸时，指腹下的细腻触感，祁岑夜眸色微动，“所以，齐竹给她整了容？”
“那倒没有。”欧慕一愣，随即摇头，“齐竹专门研究了可以祛除疤痕的药膏给她涂抹，这才保留了她的容貌，只是我跟齐竹都没想到，她会得抑郁症。”
抑郁症？
祁岑夜轻吸一口冷气，端酒杯的手再次收紧，颤声问，“她怎么会得这种病？什么样的血腥残酷经历，把她逼到那种地步？”
因为心疼，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
透过琉璃杯，欧慕男人因用力而泛白凸出的指节，摇了摇头，涩声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的抑郁症很严重，曾数次自杀，如果不是我跟齐竹看得紧，她每次都能成功。”
祁岑夜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一下下的撕扯，直到四分五裂、鲜血淋漓。
喉结滚动，他呼吸急促，薄唇微颤，颤抖的嗓音有些沙哑，“慕慕当时，一定很难过。”
他做不到感同身受，也体会不了沈慕冉当时自杀时的心境，但就是觉得心疼。
心疼他的小姑娘，心疼那个外表高冷，内心脆弱又善良的女孩。
慕慕！
他的慕慕！
心疼如藤蔓一般缠绕上来，祁岑夜深吸一口气，只觉喉间滚烫，两眼发热。
见他的眼睛慢慢变红，欧慕神色微妙，眼神古怪，“她当时是难过，但我跟齐竹一直看着她，她没了自杀的机会，又有心理医生辅导，慢慢就好了。可身体上的损伤，齐竹跟秦承恩都没办法。筋脉虽然被疏通，她的抵抗力和体力依然很差，小感冒会要她的命，久站会让她摔到，重物她更是拎都拎不起来。最主要的是……”
看着祁岑夜的眼睛，欧慕一字一顿，“她小腹受过伤，子弹穿透子宫，可能……这辈子做不了妈妈。”
言外之意是，她可能没办法怀孕。
祁岑夜手指一紧，呼吸略急。
两眼直直盯着欧慕，他喉结滚动，低沉嗓音颤抖得厉害，“您的意思是，慕慕她……”
“妞妞没办法生孩子。”欧慕截断话头，用冷漠的话说出残酷真相，“不能做妈妈的女性不完整，会被歧视、被嘲笑、被嫌弃……”
当——
手指一松，祁岑夜的酒杯落在地上，跌得粉碎，漆黑冷眸幽深宛如漩涡，看不出喜怒。
看着碎了一地的琉璃杯，欧慕面无表情。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仿佛从琉璃杯的碎片中，看到沈慕冉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心。
夜帝总裁是金融圈的神话，矜冷高贵，自带沉稳的强者气息，最主要的是，他洁身自好，除了陈岚，就是表妹、堂妹，他也保持距离，从不接近。
欧慕知道，性交易、性贿赂的情况，在任何圈子里都有，只不过那些肮脏事都被大家心照不宣的埋藏起来，所以表面上，他们还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
他也知道，祁岑夜特别反感这种“特殊交易”，但这种情况是禁不绝的，而且绝大部分“交易”是两厢情愿，本身也不会正大光明的进行，所以祁岑夜就算反感这种事到厌恶的程度，也不方便插手，能做的只有约束自己，洁身自好。
这些年来，随着祁岑夜在金融圈的话语权渐重、地位渐高，也因为有过几个踩他底线的女艺人，被他不管之前花了多少资源培养，也都毫不留情解约的事做前车之鉴，不安分的人渐渐少了。
欧慕也见过，刚入职的女下属没眼色，下班后穿着暴露，故意在停车场堵祁岑夜的场景。
女下属脱掉了上班时的套装，只穿了白衬衫和西裙，她解开了衬衫上面的三颗纽扣，饱满傲人的胸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白皙肌肤若隐若现，有活力十足。
祁岑夜绅士别开目光，冷漠提醒女下属，“穿好衣服，晚上天凉，容易感冒”。
女下属默认他在关心自己，喜不自胜的想继续，却被他冷厉的眼神吓到，然后……郭赢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