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不对，你确定只是数据异常吗？”
安旸抓着乔西刀的肩膀，急切的样子让乔西刀也开始紧张。
乔西刀只能拍拍自己肩上安旸的手背，让他放松一些。
“为什么这么问，是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安旸神色异常的要严肃，压着声音说：“马上停止这项实验。”
“什么？”
乔西刀下意识疑惑，小心地看着周围的人。
这层楼是特殊试验的楼层，能上来的人都不超过十个，所以并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但也不能排除万一。
而他的担心，正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应验着——
有一双没有生命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们，同时也将他们此时的对话完整听了去。
就在乔西刀确认没有人看见之后将安旸推进门去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安旸被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识抬头看去，但他却只看见白花花的灯光，并没有异常。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头顶上的灯管，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走啊，在看什么？”
乔西刀回头看在门口踟蹰的安旸，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但却什么异常都没有。
安旸摇摇头，反手关上了门。
两人在安静的实验室里都没有先开口。
安旸知道自己突然要求停止试验确实反常，但是他说不出理由应对乔西刀，干脆就闭嘴不说话。
乔西刀则是在等着安旸先开口。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安旸还是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说：“这项试验已经超过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了，不能再继续。”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乔西刀紧盯着安旸，按照他对安旸的了解，如果不是已经发现了问题，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毕竟这也是安旸一手主导的试验。
安旸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说：“试验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是研究人员。”
乔西刀没有给安旸回答，而是越过安旸往更里面走了。
安旸站在原地，语气带着些许的无奈，“西刀，如果我说，这项试验，最后会杀了你，还有你身边的所有人，你还要继续吗？”
“死亡而已，没有什么恐惧的，我们都会死的。”
乔西刀不以为然，继续翻看最近的实验数据，一字一字地往前查找，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安旸沉默了。
乔西刀说得没错，死亡是终点，可如果真正的终点是大多数人的意外身亡，他不能坐视不管。
已经见识过一次结局的人，如果不作为，这就是谋杀者的同谋。
安旸说服不了自己。
而就在安旸准备继续说服乔西刀的时候，乔西刀却开了口：“安旸，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安旸转头看向乔西刀，“嗯？”
“实验数据异常，但是研究员笔记却没有异常。”
“也就是说，两份数据对不上？”
“是。”
“实验数据被人改动过？”安旸话音刚落，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
如果是实验数据被人改动过，那研究员的笔记也应该跟着改动，毕竟能走进这个实验室的都是全权限。
那现在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研究员的笔记是假的。”
乔西刀认命一样开了口，垂下的目光让安旸觉得心口一紧。
这是大半人类经历了数十年的推演、研究，最后敲定的拯救方案，但是现在……
终究还是功亏于溃了啊……
安旸拍拍乔西刀的肩膀，说：“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还没有到一切都不能挽回的地步。”
“安旸，你认真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安旸在重新回来之后一直在寻找机会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但现在有了机会他却迟疑了。
穿越时空？
这太像谎言了，就算是他们，见识过无数天方夜谭一样的方案，也没有见过有人提出相关提案。
“穿越时空”这件事，在最一开始就是被排除的。
且不说这能不能通过科学技术实现，就算是能实现，也只能实现个别人或物的时空穿越，太少的人能不能改变现状不说，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真正相信另一个人。
即便是现在的安旸，面对乔西刀也不敢完全相信。
改变了时空之后的自己，还能不能算是“自己”？安旸看着等待自己答案的乔西刀，这样想着。
乔西刀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安旸此时的沉默分明已经将一切都说明了。
而安旸有无数种理由狡辩，但是他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问乔西刀：“如果我说，我已经见识过现在这个拯救方式的最终结局，你相信我吗？”
安旸的话轻飘飘地落在乔西刀的耳朵里，砸在他的脑海里。
“你的意思是……”
“嗯。”
安旸认真点头，说：“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有一点希望你能相信我。”
“什么？”
“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包括我。”
“为……”
乔西刀的话还没有说完，实验室的门就被撞开了。
外面的人看见里面安旸和乔西刀严肃的样子，谨慎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指着上面说：“那边，有紧急通知。”
安旸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他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从和伍长生的对峙中抽离出来。
失去温妤的疼痛瞬间放大，的压抑的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安旸身边的乔西刀突然按住了安旸的手。
“知道了，先出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到。”
乔西刀对年轻人说，实验室只剩两人之后，乔西刀才松开了安旸的手，“
“是因为……”
乔西刀没有明说，只是眼神往上看了看。
安旸用力闭上眼睛，沉重地点头：“他疯了。”
“但是现在你还不能和他正面冲突，不是好的时机。”
安旸点头，“知道。”
乔西刀很明显没有相信安旸说的，因为安旸现在的表情已经将愤怒写在脸上了。
两人都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往楼上走的时候，相顾无言。
实验楼没有电梯，原本是有的，但伍长生开始做主之后，就强制停运了，两个电梯井被封上，现在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楼梯在电梯右边上去，安旸走到的楼梯间的时候，突然怔了一下。
“怎么？”
乔西刀看着一眼落在身后安旸，轻声问。
安旸低头往上走两步到乔西刀的身边，摇摇头没有说话。
就在两人走上拐角之后，刚才安旸视线停留的地方，闪过一只殷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