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鲁风扬不知道他这是在嘲讽谁。
也许是古砚,因为他无意间帮了将来很大可能成为对手的人。也有可能是在嘲讽他自己,因为自己将之视为生命中希望的东西,竟然是别人的施舍!
可笑至极,真真是可笑至极!
古砚跟掌门说他师父有事找他,就急匆匆地往万景峰赶去。
开玩笑!师父不好惹,这是从他一穿越过来就领悟道德第一条真理。
当古砚赶到万景峰的时候,子桑归正在树下小憩。
吸取以往的教训,这次古砚抓紧了身下白麒麟的两个角,终于没有在白麒麟急刹之后被甩下去。
抖着有点发软的腿,古砚晃晃悠悠地从白麒麟背上爬了下来。刚一站定,子桑归清冷的声线就传了过来。
“砚儿,今日可有去参加早课?”子桑归睁开清冷的眸子,淡漠的看向正长舒一口气的古砚,问道。
“!!!”还有早课这回事?他怎么不知道???古砚震惊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还要上什么早课啊~而且这五年来也没听谁提过要他去上早课啊。
看着古砚疑惑地眼神,子桑归皱了皱眉。
“五年前私闯禁的事,你可还记得?”
古砚点了点头。在他写的小说里,古砚的确是在五年前私闯千苍派禁地天琊峰。也就是在禁地里,他身体里被种下了魔种,从此走上了魔修的不归路……
魔种!?天呐!难道现在他的身体里就有魔种!?
不!不要告诉他这么悲壮的事情好么!?他昨天才搞清楚他现在是在自己写的小说里面啊。
魔种,顾名思义,就是成魔的种子。一旦魔种在他突破进阶的时候发作,他很大可能就会入魔,变成魔修。以前的古砚确实是在突破金丹期的紧要关头魔种发作,由一个修真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变成了一个千万人唾弃的魔修。
只不过那些唾弃他的人全都被他杀了就是了。毕竟那个时候他可是一个元婴期的魔修,而且身体里的魔种虽然吸食了他大量的生命力,但同时也让他的修为一日千里,由此比起元婴期的道修他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QAQ 不想变魔修~
看着古砚欲哭无泪的表情,子桑归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且与为师说说,在禁地里除了被凶兽袭击,可还有发生何事?”
古砚看了看自家表情淡漠的师父,顿觉拔除魔种有望。要知道,他师父可还精通药理,武力值高的同时炼丹也是修真界的佼佼者。而且,后期主角不是也被种上魔种,后来被一个神医神马的给拔除了吗?
于是,古砚捏着小手帕,奔进了子桑归的怀里,小脸上满是泪花。
饶是子桑归心如止水,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何事?”
“师父,你能把魔种拔除么?”
听到魔种,子桑归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把古砚从他怀里拉了出来,问道:“为何这样问?莫非你身体里被埋下魔种?”
“嗯嗯。”古砚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无辜又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家师父。
子桑归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古砚小心肝一颤一颤的。难道师父也没那个能力为他拔除魔种么?
“师父~砚儿不想变魔修。”一想到当初那个古砚变成魔修后,师父还有几位师叔伯一脸心痛却又顶不住整个修真界的压力来追杀他的场景,古砚心里就闷闷的。来到这个世界后,师父和几位师叔伯一直很照顾他,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只要他想要的,他们也都会为他弄来,对他来说,他们现在就像是他的亲人一样。
所以,他不想当他成魔的那一天看到亲人伤痛的眼眸。
听到古砚小声地说他不想成魔,子桑归的心也化开了。他伸手把古砚搂在怀里,轻声哄道:“无碍,为师定会找到破解之法,为你拔除魔种。”
“嗯。”
师徒两就这样静静的呆过了一个午后。直到夕阳西下,子桑归才拍拍怀里不知何时已然熟睡的古砚,轻声叫道:“砚儿,该起了。”
“唔~”古砚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惊觉他此时竟然是躺在自家师父怀里的!
天呐~要知道现在他八岁,再加上那个世界的二十岁,他的年纪可不算小了,现如今虽是小孩身体,但躺在自家师父怀里……他显然已经过了这个年龄阶段了好么!?
古砚一股脑爬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朝着子桑归笑了笑化解心中的尴尬。
“既然醒了,我们就继续说说,为何你又不去上早课了罢。”
“砚儿不知道要去上早课。”
这真的是一个大实话,奈何传到子桑归耳里,就是他偷懒太久没去上早课结果忘记有早课这回事了。要是说以前那个古砚,这还真是真的,可现在此古砚非彼古砚,古砚也就只好背下以前古砚的各种“恶名”了。
子桑归神情一整,古砚小心肝一颤。
“太过顽劣,即日起去思过峰上住五年!没有为师的命令,不准离开思过峰半步!”
“是!”
当子桑归转身回房的时候,古砚的脸苦了下来。
师父,思过峰上面没有人啊。
当古砚眼睁睁看着自家师父“绝情地”把门关上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垮了。一扭头看到白白胖胖的白麒麟蜷在树下睡得正香,古砚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你家主人这么心惊胆战的,凭什么你就睡得那么香啊?
于是古砚走上前去,抬起脚开始蹂、躏它。
“嗷~~~”睡觉被打扰,白麒麟很不爽的叫了一声。
“嗷什么嗷?走啦,去思过峰。”
“嗷~”
“呃,对了。你知道思过峰在哪里么?”
“嗷~”白麒麟摇了摇头。
不知道路肿么去思过峰!?师父,求解!
古砚欲哭无泪。被罚已经很惨了,现在更惨的事情又出现了——不认得路!
就在古砚各种泪目的时候,子桑归的声音传了出来:“罢了。你且去外门历练一番,时候到了,为师就接你回来。”
终究还是舍不得古砚去思过峰。思过峰上坏境极其恶劣,时不时还会有凶兽出没,要是砚儿有个什么不测,那可就不好了。
正急得团团转的古砚啪叽一下,就和跟在他身后团团转的白麒麟装了个正着。
白麒麟知道自己闯祸了,就一下子扑到古砚身上,伸出舌头对他各种舔舐、卖萌讨好。让被涂了一脸口水的古砚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该。
“好啦好啦。再舔我真的生气了。”拍开白麒麟的脑袋,古砚擦了擦脸站了起来,对着子桑归房门作了一揖,朗声道:“徒儿拜别师父。”说完就骑上白麒麟往外门而去。
“去外门总比去思过峰好,说不定还会看到主角呢。你说对吧,小白?”
白麒麟点了点头。虽然它不知道主角这是什么,但怎样都比去思过峰好。
当古砚到外门执事堂的时候,所有弟子都是一个表情——(⊙o⊙)
古砚看了一圈,然后抵唇轻咳了一下。那些呆若木鸡的弟子们才回过神来。
“见过师兄。”
“……免礼。”说免礼的时候古砚差点破功,好在面瘫的脸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
碧鲁风扬穿着外门弟子藏青色的服饰,在一众弟子中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门口,一身白衣、冷若冰霜的古砚。不得不承认,古砚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神秀童子。但是相应的,古砚的作为却让他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而古砚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隐藏在众人之中的主角,他看了看四周,马上就有一个看起来在这里地位比较高的弟子走了出来,向他做了一揖:“不知师兄驾临,所谓何事?”
“哦,也没什么。”
“这……”那名弟子还没说完,古砚就打断了他。
“也没什么,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会留在外门,直到……”直到什么时候?哦,好像是直到师父来接他。
新入门的弟子还不知道以前古砚的“威名”,但他们大部分目睹了今日演武场古砚的“所作所为”,所以对他还是有点忌惮的。而原本的门派弟子则一副见鬼的表情——这尊大神他们以前惹不起还躲得起,现在躲都躲不起了!肿么办!?
“怎么,有意见吗?”由于面瘫,所以古砚说这句话时地表情显得很是高冷。
那名弟子笑了一下,说道:“师兄来外门是我们外门的荣幸,怎么会有意见呢?不知师兄的住宿……”
“与尔等一般便可。”
“外门弟子大多都是两人一间,不如师兄住我的单间?”
“无妨,我与一人住一间亦可。”
说到这里,古砚把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所有人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唯有一人站在原地。
那就是碧鲁风扬。
陷入自己思绪的碧鲁风扬没注意古砚与那人的对话,在他周围的人全都后退的时候他还在疑惑。就在他反应过来想后退的时候,他被人往前推了一把。
看着冲到自己跟前的碧鲁风扬,古砚差点没激动地落下眼里——在这个全都排斥他的地方,没想到是他的主角站了出来。
果然是亲儿子吗?
古砚用一种几乎膜拜和欣慰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碧鲁风扬,点了点头。
“那就他吧。”
碧鲁风扬眨了眨眼睛,脑子有点蒙。
“你愿意跟我睡吗?”
“……愿意。”碧鲁风扬抽了抽嘴角,回答了古砚这个有点古怪的问题。
……
子桑归从掌门的房里出来,淡然说道:“掌门师兄,这段时间砚儿就托付给你了。”
“嗯。”斟酌良久,黄玉浒还是忍不住道:“师弟一切小心。”
“是。”说完,子桑归就走了。
看着子桑归的背影,黄玉浒叹了口气:“砚儿身上竟然被种下魔种,此事一定是他所为。师弟,你可要小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