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赶着牛车从二房三房门前路过，听着她们各种花式咒骂，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动手声。
不由勾了勾唇，哼起了小曲儿。
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如意酒楼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林伯休息这几天，可把这些食客馋坏了。
“林掌柜，今儿个给我两碗鱼丸面。”
“还有我，这几天我做梦都在想这口味儿。”
林伯坐在门口，擦了把汗苦笑着。
“今儿个没买齐食材，让各位跑了空，实在是对不住了。”
这些人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开门，却被告知没得吃。
心里头，自然不乐意了。
“不是，林掌柜，你这是故意吊咱们胃口呢？
食材都没有，你开什么酒楼呢？”
“就是，你这酒楼生意好不容易强了点儿。
现在又往外赶客，这不是诚心给咱们找不痛快吗？”
林伯自知理亏，只能赔小心。
这档口，隔壁吉祥酒楼的小二赶紧上前招揽生意。
“各位客官，咱吉祥酒楼应有尽有。
米饭素面一文钱，管够。”
两相对比，憋着一肚子气的食客们纷纷进了吉祥酒楼。
苏锦绣皱了皱眉，赶着牛车上前。
林伯见状，苦笑着摆摆手。
“锦绣啊，你回去吧！
酒楼里米面油啥都没有，做不成生意。
往后，怕是也做不成生意了。”
苏锦绣看着林伯一脸欲言又止，并没多问。
她把牛车上的木桶搬进铺子，看了看还剩下些什么，开始忙活起来。
“林伯，就算不做生意，咱也得吃饭。
你先坐会儿，我这儿马上就好。”
天没亮就在家里做好了鱼丸，这会儿只要上锅热热就成。
昨晚捞的螺蛳吐了一晚上的泥沙，剪去尾部。
热油下锅爆香，再放入辣椒香料调味。
那辛香鲜辣的滋味飘出老远，呛的人直咳嗽。
再蒸上一碗扣肉，炒上两个素菜。
这一桌子摆上，林伯脸上的愁苦也不见了几分。
“我那还有几坛酒，可别浪费了这么好的下酒菜。”
隔壁吉祥酒楼生意火爆，苏锦绣跟林伯也不着急。
就着这一桌子好菜，喝起了小酒。
两杯酒下肚，苏锦绣打开了话头。
“林伯，你跟隔壁吉祥酒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一开始她就看出，林伯这如意酒楼跟吉祥酒楼不是简单的抢生意。
林伯喝了一口酒，重重叹了一口气。
“怪我，当初识人不清。
隔壁吉祥酒楼的掌柜，是我的上门女婿。
我与我家老婆子，膝下只得一女。
疼得跟心尖尖上的肉一般，如意酒楼便是取自她的名字。
我们老两口一辈子心思都花在这酒楼上，虽没能大富大贵。
但在这婺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小女如意被咱们娇宠长大，我们舍不得将她嫁出去。
便在族亲中寻了张万良做上门女婿，当初看中他品性纯良。
待他与如意成亲后，更是倾囊相授。
谁知他学了厨艺便起了二心，先是撺掇我们替他开办吉祥酒楼。
待酒楼生意刚有起色，他便露出狼子野心。
趁着如意刚有身孕，便在外头勾三搭四。
还说如意不好生养，要抬小妾进门。
如意性情刚烈，受了这般折辱小产时大出血，一尸两命。
我那老婆子怒急攻心，跟着一块去了。
如意尸骨未寒，张万良便风光把小妾抬进了门。
借着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结交不少有身份的人。
我告官无路，求助无门。
拼死撑着这如意酒楼，也是想有一天看到张万良的报应。”
这些年，他不是不想报仇。
只是年岁已大，无人帮衬，被张万良欺压得求生都难。
本以为锦绣来了，生意慢慢好转，还有机会。
可是他去乡下祭奠老婆子跟如意的功夫，回来城里的商户连食材都不愿意卖给他。
也是，大伙儿谁愿意帮他一个糟老头子，得罪吉祥酒楼这样一个大主顾呢？
林伯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
苏锦绣给林伯倒了一杯酒，回头瞥了眼吉祥酒楼。
“只要林伯还愿意开着如意酒楼，这些我来想办法。”
她以前就看不惯靠着原配起家，刚一发达，就在外头勾三搭四的男人。
比厨艺？她还真没怕过谁。
林伯只觉苏锦绣一个姑娘家，口气太大了些。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苏锦绣一仰头，喝完杯中酒，随即站起身。
将剩下的螺蛳全都放入锅中爆炒，不多时，呛人的香味便飘散了整条街。
闻到味儿的人不由停住脚步，纷纷上前。
“这是螺蛳？怎的这般呛人？”
呛归呛，可那味儿闻着也香啊。
苏锦绣挑了个给他们尝，然后拿过一个茶杯。
“清明螺，赛肥鹅。
五文一杯，可下酒可当零嘴。”
螺肉虽小，肉质却很紧实。
入口又鲜又香又辣，叫人停不下来。
“给我来一杯，再来一碗米饭一碗素面。
然后，上二两小酒。”
苏锦绣麻溜儿的装好螺蛳摆上桌，又倒了二两小酒。
这才一脸歉意，说道。
“对不住，米面都被隔壁吉祥酒楼买空了。
咱这儿没有，不过吉祥酒楼一文钱管饱。
诸位就移个位儿，也不麻烦。”
食客们看着那香辣螺丝，脑子里只有干饭。
二话不说，包好螺蛳便进了吉祥酒楼。
寻了个位置坐下，招来小二。
“给我们来五碗白米饭，再来三碗素面，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香辣螺丝既能下饭又能下酒，还要啥其他的？
不多会儿，吉祥酒楼就坐满了。
小二却哭丧着脸，本来一文钱米饭素面管够。
是为了跟隔壁抢生意，现在倒给隔壁递了刀子。
掌柜回来，不得骂死他们？
无奈，他们只能向柜台后边的苏红杏求助。
“夫人，这可怎么办？”
苏红杏就是张万良才刚死娘子，就抬进门的小妾。
今天张万良不在酒楼，她帮着盯着酒楼。
这声夫人算是叫到了她心坎里，扭着身子出了门。
“没用的东西，肯定是老不死的又作妖了，我去看看。”
这会儿如意酒楼门口还有不少人排队，都在买螺蛳。
苏红杏捏着帕子掩着鼻子，扭着腰上前大叫。
“这老不死的卖的东西吃死过人，你们不知道？
怎么还敢在他这儿买吃食？莫不是嫌命太长了？
我跟你们说，他老婆子跟女儿，就是吃了他做的饭食，一命呜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