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一看差点出人命,也是一阵后怕,当即一摆手。
“将人送到县衙,让县老爷好好发落。”
没等人动手,李招娣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地上的李满仓,又看到了一手是血的苏锦绣跟苏尚文两姐弟。
登时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
“这,这是咋了。
锦绣,尚文,你们伤得重不重?”
李满仓疼的要死,听到李招娣的话,气得翻白眼。
“李招娣,你瞎了?
伤得重的是我,你这两个小崽子脑子坏了。
居然对亲舅下死手,该送去见官的是他们。”
李招娣慌了手脚,赶紧摆手。
“不见官,不见官,是误会。
锦绣,尚文,你们快给你舅道个歉。
这是咱自家的事,犯不着……”
“娘。”
看着李招娣那样,苏锦绣有些无语。
“我跟尚文伤成这样,你还当是误会?
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尚文怕是要丢半条命。
我上前阻拦,挨了一刀伤成这样,也是误会?”
李招娣看着两姐弟,心疼的想上前。
“娘不是……”
苏锦绣拉着苏尚文往后退了一步,定定看着她。
“我知道你性子软弱,人又善良。
以往总被人欺,总被人骗。
我总想着,以前吃了亏,如今该学明白点。
也从未说过你什么重话,只想着时间久了,能叫你慢慢改了这毛病。
可是,你不该哄着我们,将李满仓藏起来。
莫不是在你心里,他比你的孩子还重要?
若不是里长他们来得及时,等你回来,见着的怕是两具尸体了。
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为李满仓会善罢甘休?
难道,我们次次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李招娣被说的面色苍白,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苏锦绣也不想再多说,主动拿了绳子,将人捆好。
“人,我肯定要送去县衙。
若是娘不愿,便将我赶出去。
里长,劳烦您帮忙。
尚文,走,带你去看郎中。”
苏锦绣一声招呼,里长立马招呼人上前将李满仓带走。
李满仓看着呆着的李招娣,气得破口大骂。
“你个蠢东西,不知道吱个声?我可是你弟,你亲弟。”
李招娣抹了把泪,并未回头。
“他们是我的孩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一行人进了城,里长将人送到县衙。
苏锦绣跟苏尚文去后,照着先前的说辞说了一遍。
李满仓挨了一通板子,被扔进了大牢,怎么着都得关上一阵了。
忙完天都快黑了,苏锦绣招呼帮忙的人去如意酒楼吃了一顿。
然后,带着苏尚文去了医馆。
苏尚文看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扭捏的不肯去。
“我没事,已经好了,别费那银子。”
苏锦绣淡淡瞥了他一眼,拉着他进了医馆。
“眼睛不是能看见了?一并让郎中看看……”
苏尚文一愣,没料到苏锦绣已经发现了。
进了医馆,郎中先找人给苏锦绣包扎伤口,随即去看苏尚文的眼睛。
看过后,绕着苏尚文走了两圈。
“稀奇稀奇真稀奇,明明好不了。
居然能看见了……”
难道,他的医术已经登峰造极到如此地步了?
苏尚文一听,皱起眉头。
“既然知道好不了,为何当初还要给我开药?”那不是浪费银子?
郎中看了眼另一边的苏锦绣,啧了一声。
“那还不是你阿姐求着我,让我一定要试试。
说你还小,就算只让你多个念想。
她也乐意花银子,一直给你治下去……”
后头的话,苏尚文再也听不清了。
他侧头看着苏锦绣,视线渐渐模糊。
若是以前,他能自欺欺人,说苏锦绣是故意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可是这段时间,他看着苏锦绣成天忙得脚不沾地。
人累瘦得风一吹就倒,却从未有过半句抱怨。
若不是郎中的话,他怕是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原来,苏锦绣一直为他做了那么多,却从未叫他知道过。
从医馆出来,苏尚文便一直不吭声。
苏锦绣也向来不跟苏尚文多话,爬上牛车准备回家。
苏尚文拿起鞭子,示意苏锦绣去后头坐。
“我来赶车,你歇会儿。”
苏锦绣摇头,拿过鞭子。
“不用……”
神色颇为冷淡,叫苏尚文有些手足无措。
出了城,苏锦绣一眼便看到了焦急赶来的王九。
“姐姐,我好担心你。”
苏锦绣看着一脸天真,神色犹如孩童的王九,叹了口气。
让出些地方,给王九坐下。
随即,把鞭子扔给他,自己侧身躺下。
“我没事,不用担心。”
王九看着苏锦绣这疲累的模样,乖巧的赶着牛车。
“姐姐休息会儿,阿九这就带你回家。”
三人回到家,刚进门便看到李招娣跟苏尚武等在院子里。
苏尚武见人回来了,飞扑过来。
“阿姐,哥,你们没事吧?
李满仓那畜生玩意儿死了没有?我是不在家。
我若是在家,定要了他的命。”
“尚武……”
李招娣叫了一声,随即止住了话头。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苏锦绣,满脸心疼。
“锦绣,你疼不疼?
娘给你做了荷包蛋,你吃点不?”
苏锦绣皱了皱眉,看了苏尚武他们一眼。
“你们去洗漱下去睡觉,我跟娘有话说。”
说完,她进了李招娣的房间。
李招娣赶紧跟了进去,关上门。
她像是个犯错的孩子,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锦绣,娘知道错了。
娘只是觉得,你舅他就是被惯坏了。
人,不坏……”
苏锦绣示意李招娣坐下,良久,叹了口气。
“我叫你一声娘,感激你当初没扔下我等死。
知道我干的事后,依旧愿意认我这个女儿。
那时,我便知道你是好人。
可有的时候,好人做的不一定全是好事。
还容易好心办坏事,当初二婶那边,我就说过。
便是为了我们,你也别再犯糊涂了。
李满仓不是个好的,这话不光我说。
尚文尚武应当也说过,你却不听。
我知道,这么些年外祖父他们都跟你说。
他只是不懂事,你也便信了。
我不指望能一下子扭转你的信念,就只一点。
往后若是你再想护着外人,委屈了自家人。
我便立马离开这个家,与你们再无关系……”
娘拎不清,她便让她拎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