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瞥了张万良一眼,不悦的皱眉。
张万良自知理亏,垂下头不敢吭声。
有了人证,张县令这才有底气去抓苏锦绣。
苏锦绣也不慌,进了衙门先看了李满红一眼。
接着上前,行了一礼。
“见过大人。”
张县令一拍惊堂木,怒声道。
“苏锦绣,方才他们都已经承认。
吃食都是从你如意酒楼偷过去的,如今吃出问题,你如何狡辩?”
苏锦绣环顾一圈,大声道。
“大人明察,我起先也以为吉祥酒楼卖的菜,是从我们酒楼偷过去的。
可张万良跟李满红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那些吃食不是我们酒楼。
不信,大人可以随意传唤外头的人进来问话。”
不知外头谁起了头,都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是,我们都听见了。
张掌柜拍着胸膛保证,那东西都是他自己做的。
如今出问题了,就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
要我说,真不要脸。”
“就是,如果是如意酒楼的东西出了问题。
为啥在如意酒楼吃饭的人没事?
我看,栽赃嫁祸的人是他。”
听着众人的话,张万良涨红了脸。
是,胸膛是他拍的,话也是他说的。
可那会儿,他没想到会出事。
“我,我……”
看到张万良这神色,张县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见众怒难平,他不得不捞张万良一把。
张县令重重拍下惊堂木,喝令众人安静。
“这妇人分明是在如意酒楼做活,却见钱眼开偷了如意酒楼的菜卖给旁人。
依本官看,她干这事不是一天两天。
内里肯定还有其他酒楼牵涉其中,张掌柜定也是被她陷害。
来呀,将她关进大牢,详细审问……”
张万良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也是被她害了。”
李满红挨了一顿板子,一听要把她抓进大牢,吓得去了半条命。
扭头看向苏锦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苏掌柜,我知道错了。
都是张万良,是他非要给我银子,让我害你。
看在我家几个娃的份上,你帮我一把。
若是我出了事,我那几个娃就死定了。
求求你,行行好。”
苏锦绣一脸淡然,神色毫无波动。
“你那几个娃也不小了,就算没有你,也能养活自己。
既然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张县令怕李满红继续攀扯,赶紧命衙役堵了她的嘴拖走了。
末了,看了苏锦绣一眼、。
“今日之事,与苏姑娘跟张掌柜都无关。
若是无事,苏姑娘可先行离去。”
苏锦绣行了个礼,瞥了张万良一眼,转头走了。
张万良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如此,我也先……”
张县令皱眉起身,示意张万良跟他走。
“你留下,本官有些话要问你。”
带着张万良来到书房,喝退了众人。
张县令再也忍不住,拿起桌上的镇纸砸过去。
“没脑子的蠢东西,本官跟你说的话你当放屁?
让你别惹苏锦绣,你非要去触霉头?”
张万良被砸中脑袋,鲜血直流,疼得他直咬牙。
“大人,我真是冤枉啊!
今儿个这事,是苏锦绣找上我的。”
他本来只想暗中耍点手段,赚些轻快银子。
却不想,苏锦绣不知怎的知道李满红偷菜的事。
找上门跟他对峙,那么多人看着,他总不能承认吧?
出了这档子事,他还委屈呢。
张县令发泄了一通,深吸一口气。
走到书桌后,缓缓坐下。
“你最近惹的事太多,本官都不记得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如今孙大人还在婺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定会认为我办事不利,往后升迁,定会诸多周折。
到时候,本官免不了得费心费力打点讨好。”
张万良如何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赶紧上前。
“我哪儿会让大人白白辛苦,这样,我给大人添二……”
话没说完,就被张县令打断。
“二千两就不必了,一千两足够了。”
张万良欲哭无泪,他是想说二百两。
“不想给?那便……”
眼见张县令变了脸,张万良无可奈何,只能点头。
虽说这去了他大半家底,但银子没了能再赚。
若是得罪了张县令,往后婺城没人跟他撑腰,才叫麻烦。
张县令派了亲信,,跟张万良去取银票。
张万良从钱庄出来,马不停蹄的去了酒楼。
一进门,便见酒楼砸得不成样子,里头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搬空。
小二被打的鼻青脸肿,叫唤个不停。
张万良气急,一问才知道。
他去县衙的功夫,一伙人找上门打砸过后,抢了东西便跑。
明显,就是趁火打劫。
他当即便要去县衙,却被小二给叫住了。
“掌柜,你,你还是先回家看看吧!
方才那些食客的家眷们来过,见你不在,便都往家去了。”
张万良吓得不轻,赶紧往家跑。
刚到门口,便见苏红杏哭哭啼啼坐在那。
发髻散了,面上满是伤,显然是挨过一顿好揍了。
待他走近,门里涌出十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
非要他赔药费,不然就拆了他的家。
府中家丁仆从都被吓走,没人帮忙。
方才被张县令要走了一千两,张万良不敢再惊动他。
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拿了些银子打发了他们。
折腾完,已经是大半夜。
张万良看着空了的钱匣子,想到毁于一旦的吉祥酒楼。
又气又急,呕出一口血,摔倒在地。
苏红杏正巧进门,见到这情形,扑过去干嚎起来。
“掌柜的,你可不能死啊。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张万良擦了把血,踹了苏红杏一脚。
“嚎什么?还活着。
给我请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
我要尽快养好身子,弄死苏锦绣,一定要弄死她。”
苏红杏揉了揉踹疼的腰,掌心向上伸出手。
“掌柜的,家里一文钱都没有了。”
张万良咬咬牙,搬开床脚的砖。
拿出里头的一个小匣子,里头装着两张地契,还有一些银子。
那是他,最后的家当。
他拿出两锭银子,递给苏红杏。
“快去抓药,晚了,我揍死你”
苏红杏应了一声,扭头就走。
折腾了这么一天,张万良疲累至极。
抱着小匣子,想回床上躺会儿。
刚一转身,便被去而复返的苏红杏砸了一砖头。
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红杏抢过小匣子,看着昏死过去的张万良,癫狂发笑。
“哼,你如今什么都没了,还想我跟着你受苦?
我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这些东西,便当给我的补偿。
还想赶我走?呸,老娘不伺候了。”
张万良的腿抽了抽,苏红杏吓了一跳。
抱着小匣子,赶紧往外跑。
匆忙间,不慎撞翻桌上的烛台。
烛火引燃了帐幔,点燃了房中的一起,燃起熊熊大火。
火势越来越大,照亮了暗夜的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