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没到饭点,如意酒楼便已经座无虚席。
门口的衙役形同虚设,拦不住他们,索性也随他们去了。
林昭昭掐着点儿坐着马车,出了门。
明明是去珍品阁,却特意让马车停在如意酒楼门口。
她与孙玉芬,缓步下了马车。
环顾一圈,眉头轻轻蹙起。
“这就是如意酒楼?里头的东西,当真这般好吃?”
两人到底是身份贵重,往门口一站,立马引得里头的人注意。
来时,林昭昭已经在马车上提点过。
孙玉芬也知道,该如何做。
她捂着鼻子,拉着林昭昭往边上避了避。
“林小姐可得离远一些,这样的破地儿,哪儿配得上您尊贵的身份?
不过是些下里巴人没见过世面,错把猪食当美味。
哼,一些个狗嘴吃不出好坏的东西。
前些时日,我还听说如意酒楼的菜,吃死过人呢。
由着他们吃,一命呜呼才好。
咱们去珍品阁,父亲跟张县令都在那等着了……”
众人听着这话,手里的筷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傻子都听出来,孙玉芬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孙大人跟张县令都在珍品阁吃饭,若是他们不去,那就是摆明跟两位大人作对。
“哟,孙大人跟张大人都在珍品阁?
那咱们也过去吃,走走。”
苏锦绣听到动静走出来,见到门外的人,立马明白过来。
她刚想上前,却被萧睿给拉住。
“小丫头,先等等。
容我,看会儿戏。”
瞥见酒楼里的食客纷纷起身,林昭昭得意勾了勾唇。
就这?江春兰说苏锦绣难对付?
她捏着帕子,转身要走。
却见酒楼中人走的差不多了,唯独一个背对门口坐着的老者,一动不动。
“我不记得盛朝有哪条律法规定,百姓吃饭还得有衙门甄选地方?
那珍品阁的菜色是有多差劲儿?竟引得朝廷官员出面帮他拉客?
啧,丢人。”
孙玉芬被这般挤兑,面上挂不住。
“你知道我们是谁?竟敢这样对我们说话?
信不信,我让我父亲跟张大人治你的罪?”
萧睿嗤笑一声,摇摇头。
“哎哟,那我可真是吓死了。
不然请他们过来,问问能治我个什么罪?”
见有人跟孙玉芬正面刚起来,其他人也不走了,待在外头看热闹。
孙玉芬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跺脚。
“好好,你个老不死的等着。”
她一扬手,叫来丫鬟去请孙明兴过来。
不多会儿,孙明兴与张县令赶了过来。
看到这情形,不由皱眉。
这些天他因为萧景泽的事,忙的焦头烂额。
林昭昭非说请他们去珍品阁用饭,他推拖不得。
只想快些吃完,好去忙正事。
谁知左等右等,没见林昭昭过去。
却被丫鬟告知,她们到如意酒楼门口。
抬眼扫了一圈,便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
虽是不悦,可也不好说什么。
“芬儿,切莫闹事。”
孙玉芬见有人撑腰,哪里管那么多。
“爹,不是我闹事,是那老东西非要跟我们作对。
那老东西不将我放在眼里,便是打爹的脸啊!”
林昭昭适时开口,将方才的事添油加醋说给孙明兴听。
末了,意有所指道。
“我也算是婺城长大,以前常听孙大人在婺城是何等的威风。
如今一看,不过尔尔……”
孙明兴知道林昭昭是故意激他出头,他却并未开口。
他来了这么一会儿了,旁人见到他早就行礼避开。
那老者却半分没动,不是傻子,就是有点身份的人。
他是个聪明的,正想如何将此事大事化小。
一旁的张县令按捺不住,蹦出来表忠心。
“林小姐与孙小姐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却这般不识抬举。
在这儿闹事不说,见了孙大人与本官居然不跪?
我看,你们是生了熊心豹子胆。
来啊,给我抓进县衙,好好‘伺候’。”
衙役得令,当即便要进门拿人。
萧睿不慌不忙起身,转头看向门口的人。
“两位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吓得本王都没胃口吃饭了。”
孙明兴看到萧睿的正脸,登时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下官孙明兴,见过王爷。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海涵。”
说着,拉了把已经目瞪口呆的孙玉芬跪在地上。
萧睿却似不在意,笑眯眯的一步一步上前。
“方才令千金说我,错把猪食当美味?”
狗嘴吃不出好坏?吃了就要一命呜呼?
还是个老不死的?啧,当真叫本王开眼。
堂堂大家千金,竟比市井泼妇说话更狠辣。”
孙明兴听着这一句句控诉,冷汗直流。
二话不说,抬手给了孙玉芬两巴掌。
力道之大,孙玉芬的脸登时肿了起来。
“爹……”
她捂着脸,满是委屈。
方才撺掇她出头的林昭昭,这会儿事不关己的一声不吭。
孙明兴怒喝一声:“你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他看着笑眯眯的萧睿,赶紧请罪。
“王爷息怒,下官平日忙于公务。
小女被母亲护着长大,骄纵得很。
今日开罪王爷实属无心,待下官回去,定会严加教导。”
这位睿王,可是当今圣上都要尊称一声皇叔祖的人。
虽说手里没个实权,成天游手好闲。
可皇家的人,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得起的。
旁人看着这般热闹,早已呆若木鸡。
萧睿本没耐心跟他们周旋,收起笑意摆摆手。
“回去好生教导,别再让她生事。
赶紧走,别搅了本王的胃口。”
孙明兴哪里敢说半个字,当即拉着孙玉芬走了。
张县令早已吓破了胆子,离开时腿脚发软,连滚带爬。
林昭昭这会儿还算镇定,并未着急离开。
“昭昭曾在宫宴上见过王爷一面,今日有眼无珠没能认出王爷,实在失礼。
若他日回都城,昭昭再与母亲登门致歉……”
萧睿一摆手,毫不客气。
“免了,比起那种摆在明面上的坏。
本王更不喜你这种憋在心里坏的,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今日起,锦绣丫头便是本王护着。
你与侯府若想生事,便掂量着些。”
说完,萧睿扭身进了酒楼。
“锦绣丫头,那狮子头好了没有?
快些,给我送上来,饿了。”
苏锦绣应了声,回了后厨。
林昭昭握紧双拳,在她跟前就自称本王。
在苏锦绣跟前就放下架子,好,好得很。
苏锦绣这攀附人的功夫,确实叫人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