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银就在眼前,证据确凿。
徐光正等人有心想替孙明兴辩解,也没有法子。
“孙大人,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念你往日还算勤谨,又是初犯。
待我们将你押送回都城,会在皇上跟前与你求情。
尽量保全孙家血脉,你可要好好认罪……”
这话是在暗示孙明兴,切不可乱说话。
事到如今,孙明兴也知道无力回天。
他双眼瞪着苏锦绣,恨不能撕碎她的血肉。
聪明了一世,却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他实在不甘心。
猛地用力,吐出口中的破布,仰天长啸。
“下官知罪,还请王爷与诸位大人,立刻押送我回都城。
好好与皇上,谢罪……”
三人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
“王爷,那我们便将他……”
只要人回了都城,一切还在掌控之中。
萧景泽嘲讽的勾唇,环顾四下。
“所以,本王说,让你们走了?
贪墨这么多灾银,却想牺牲他一人,保全其他?
你们看本王,像傻子?”
徐光正闻言,涨红了脸。
“王爷,督办此案的是我们三人。
按理说,您不该过问太多。
如今我们三人决议,将人押送回都城。
您也没理由,将人从我们手里抢过去。
除非王爷手上,也有孙明兴牵涉的案件。”
萧景泽冷笑一声,背着手上前。
“看不出,首辅大人也有这般着急的时候?
本王要留的人,阎王也抢不走……”
这是要彻底,跟他们撕破脸。
他自然是不怕,反正这些年弹劾他的奏章也没少过。
不差,这一封两封。
“王爷……”
徐光正气得不轻,另一道声音与他一同开口。
“王爷,民女有事要奏报。”
苏锦绣上前,徐徐跪地。
萧景泽的手微微一动,瞥了眼跟过来看热闹的郎中一眼。
“说。”
郎中一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苏锦绣抬头看着萧景泽,娓娓道来。
“民女要奏报,孙大人为求自保,滥杀无辜。
害了百多条人命,求王爷为他们主持公道。”
孙明兴一听,立马白了脸。
“苏锦绣,你放屁。
谁不知道你跟摄政王有首尾?为了给他建功立勋,你便这般污蔑本官?
三位大人,你们莫要被她骗了。
下官母亲心慈信佛,下官也受她影响,常怀慈悲之心。
更是为了祈福,在府上设立了佛堂。
还收留了不少流民在府上,供他们吃穿。
不求无愧,但求心安。
贪墨银钱,确实是一时糊涂。
怎会犯下那等,滔天杀孽?”
银钱是藏在家中,被翻找出来,他无力辩驳。
可那些死人,都化成了灰,绝对不会出问题。
徐光正皱眉,走上前。
“王爷,此事牵连你。
又无证据,老夫看……”
萧景泽一摆手,示意徐光正靠边站。
“那首辅就在边上,好好看。”
磨了磨牙,上前拉起苏锦绣。
“你说孙明兴滥杀无辜,可有证据?”
苏锦绣擦了把面上的冷汗,点头。
“前些时日城外破庙起火,庙中流民全数被烧死。
后来县衙下令将尸体就地焚烧,说辞是怕疫病传播。
我那时觉得事情有古怪,便,私藏了两具尸体……”
孙明兴一惊,大声辩解。
“城中百姓都知道,那场大火只是意外。
谁知道你私藏下尸体,是不是动了手脚?”
萧景泽不悦的看了孙明兴一眼,语气森冷。
“别逼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安静些……”
没等众人回过神,一道残影飞出,卸了孙明兴的下巴。
随即,又飞身离去,速度之快,来去如风。
孙明兴口涎留了一地,不能说话。
萧景泽懒懒看着苏锦绣,抬了抬下巴。
“继续说。”
苏锦绣点头,继续道。
“当时我发现所有尸体都是舒缓之态,若是被火烧死,死前身体会本能蜷曲。
便细看了一下,发现尸体口鼻中并无烟尘。
说明,他们在被火烧之前已经死了。
所以并没有吸进烟灰,当时衙役忙着烧尸毁灭证据。
我便想了个法子,将两具尸体掩埋在破庙外。
王爷只需带人将尸体挖出来,便能知道他们的死因。”
萧景泽一摆手,立马有人去破庙。
不多时,便带来两具尸体。
当着众人的面,让仵作验尸。
“回禀王爷,两人确实是起火前便死了。
死因,是喉头致命一刀。”
孙明兴口不能言,眼中已现绝望之色。
没等苏锦绣继续说,孙老夫人颤巍巍挤进人群。
“就算这两人死因古怪,又如何能证明,与我们孙府有关?
苏姑娘,老身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恩将仇报?
莫不是还在记恨,老身不让你跟慕清雨做妾?”
慕清雨本是站在人群里,无意出面。
却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只能缓步上前。
“外祖母慎言,我与苏姑娘不过是点头之交。
如何也担不起,这般指责。”
孙老夫人瞥见慕清雨双脚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神态,癫狂起来。
“好好,一个两个的,都是蓄意接近。
老身倒要问问,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此事是我儿所为?”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孙老夫人这边,倒是没人注意到,孙府的人好像一下子不见了。
苏锦绣看着地上的尸体,拉过白布盖上。
“老夫人莫急,这就给你证据。”
她看向不远处的佛堂,意有所指。
“那便是孙大人为老夫人精心修建的佛堂吧?”
萧景泽明了,抬步朝佛堂走去。
一行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孙老夫人腿脚发软,险些没站稳。
慕清雨一把扶住她,半拖半拽将人带走。
“外祖母连鬼神都不怕?何惧如此?”
佛堂不大,除了正中一尊一人高的佛像,便再无其他能藏身的地方。
众人扫视一眼,上前搜寻一番。
连地砖底下都敲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这次也学乖了,等着苏锦绣开口。
在孙老夫人惊惧的目光中,苏锦绣上前敲了敲佛像。
“老夫人诚心礼佛,日日跪在佛前念经。
按理说,佛像应当干净整洁,无掉漆之处。
可奇怪的是,佛像手中的佛珠掉漆严重。”
说着,苏锦绣在老夫人惨白的脸色中,按下佛珠。
佛像缓缓后移,露出下头一条漆黑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