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瞥了慕清雨一眼,轻哼出声。
“慕大人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是王爷引荐入朝。
事事都以王爷的话为先,卷宗是王爷所写。
谁知里头有没有遗漏?我等奉的是皇上的命令。
可别忘了,谁才是上头的主子。”
话没说完,就听萧景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带着,骇人的冷意。
“本王也想知道,谁才是沈大人背后的主子?”
沈玉后背一凉,赶紧回头行礼。
“下官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慕清雨神色淡然,跟着行了一礼。
萧景泽看着两人,摩挲了一下指上的玉戒。
“两位大人若对卷宗有疑问,可以来问本王。
皇上给你们权利,是让你们这般用的?”
沈玉咬牙,不敢抬头。
“下官知错,还不放了他们?”
大虎被放开,红花赶紧扑上前扶住他。
苏锦绣看了眼萧景泽,帮忙将两人扶起身进了屋。
“王爷,下官还有些细节想问问那位当家。
就在此处,可以吗?”
萧景泽看了慕清雨一眼,微微抬手。
“可。”
却并未叫沈玉起身,一直让他跪着。
慕清雨起身,跟着进了屋。
红花受了惊吓,咳嗽不止。
苏锦绣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挤了几滴灵泉水进去。
“嫂子别担心,王爷在,不会有事的。”
大虎叹了口气,重重拍了把大腿。
“都是瘦猴害的,还好如今下了山。
倘若还在山上,指望谁帮我们?”
话没说完,就见慕清雨进来了。
他登时,皱起眉头。
“你还来做什么?不是说了,此事跟我们没关系。
我唯一做错的,就是没能早些杀了瘦猴。
才害山寨中人,无辜连累。”
慕清雨瞧着苏锦绣一脸戒备,无奈叹了口气。
“我并不是怀疑这位当家,只是有些细节还想问一问。
请苏掌柜放心,我问完就走。”
苏锦绣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
大虎明白,只是让他有啥说啥的意思。
“当初那瘦猴劫精铁时,可有提过与他接头的人是谁?
哪儿的口音?有什么特征?”
大虎仔细想了想,摇头。
“没有,他只说有人给了大价钱,让他去劫个东西。
旁的,没说了。”
那些跟他一块去的兄弟们,没几天就被灭了口。
当真是,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慕清雨点点头:“有劳大当家,往后我们不会再来了。”
走到门口,红花忽然想到什么。
“大人,我记起来了。
瘦猴有一次醉酒,说什么,都城的玉叶佳酿就是好喝。
我们山寨中人从未去过都城,更别提知道什么玉叶佳酿了。
这会不会,与此事有关联?”
单凭一个酒的名字,确实没什么用。
“多谢夫人,清雨记下了。
不过,今日这话,以后旁人问起。
夫人和当家,都当没说过。”
交代完,慕清雨转身出了门。
红花拍了拍胸膛,可算是落了心。
“苏姑娘,这是,没事的意思吧?”
苏锦绣上前,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嫂子跟大哥先歇息,我去看看。”
出了门,发现慕清雨他们都走了。
萧景泽站在门外,似乎在等苏锦绣。
两人没多话,骑马回了都城。
那些尸体已经送到县衙,交由仵作验尸。
衙役也贴出告示,让丢失孩子的百姓们,去县衙认尸。
半夜,寂静的大街上,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那都是,认出自己孩子的父母。
苏锦绣抱着被子坐起身,如何都睡不着了。
走到院中,想醒醒脑子。
“苏掌柜。”
出门,才发现吴婆婆也在外头。
她跪在月前,虔诚的磕着头。
身上的衣裳已经别露水浸湿,应该跪了许久。
苏锦绣上前,扶着她坐起身。
“婆婆,那些人里,没有小七。
小七,应该还活着。
我会帮你尽快将小七找回来,你可一定得撑住。”
吴婆婆捂着脸,老泪纵横。
“报应,这都是报应。
坏事是我这老婆子做的,为何要报应到我的孩子身上?”
苏锦绣只当吴婆婆是伤心过度,也没好细问。
送吴婆婆回了房间,让她喝下灵泉水睡下后,去了衙门。
已经半夜,衙门里还是灯火通明。
苏锦绣刚想让衙役通报,衙役却直接将她请了进去。
“苏掌柜请,王爷还没歇息。”
进了衙门,才发现萧景泽坐在一摞厚厚的卷宗后。
凝神,翻看着。
听到动静,抬眼看了看苏锦绣。
“吓着了?睡不着?”
苏锦绣摇头,上前两步。
“没,担心睡不着。
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萧景泽捡出几本看完的卷宗,递给苏锦绣。
“这些,你看看。
十七年前,德城拍花子猖獗。
被朝廷肃清过一次,安稳了十多年。
前几年又开始冒头,不过那会儿丢失的人口不多。
并未引起重视,今年这般大数量的丢失孩子。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头一回。”
苏锦绣点头,凝神看了看。
“他们要靠孩子运送精铁,所以铤而走险。
那精铁就这么重要?比这些孩子的性命还重要?”
萧景泽侧头看了看她,缓缓道。
“那批精铁可制成的武器,能装备五千精兵。
可抵挡,三万卫兵。
对旁人或许跟石头一样,对心有叵测的人,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宝贝。”
苏锦绣觉得自己似乎又涉及到什么机密,卷宗也不看了。
合上,推回去。
“王爷最近,似乎被老王爷影响了。”
话有些多,什么都跟她说!
萧景泽看着苏锦绣那般小心,眼底有了几分笑意。
“只对你!”
苏锦绣一怔,没等她细想。
萧景泽已经站起身,作势要往外走。
“晚了,送你回去。”
苏锦绣刚想说不用,萧景泽却先开了口。
“县衙房间不够,住不下了。”
苏锦绣回过神,扭头往外走。
谁说她要住下来了?弄得好像她大半夜过来是想找萧景泽睡觉一样。
不过,多亏了萧景泽这一打岔。
回去后,苏锦绣倒是睡了个囫囵觉。
第二天起床,就见小小带着一个小孩在外头等着。
“阿姐,你帮海哥儿找郎中看看?
他这都睡了好几天了,看着像是病了。”
苏锦绣点点头,示意他们进屋,让李强去叫郎中过来。
海哥儿坐在那,人一直往下歪。
小小咬牙,将他拉坐好。
“让你别吃那么多糖,你非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