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随着苏阳,两人向着关圣帝君庙而去。
“公子,你怎么知道玉香姐今日要在普照寺丢东西?”
陆岩只觉苏阳就如同神仙一样,能掐会算,刚好就在玉香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来,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伸手,却完全拯救了玉香,也让玉香对他感激涕零,在两人之间结了善因。
苏阳微笑,不做回答。
“我和玉香姐果然是字相合?天生一对?”
陆岩又问苏阳。
苏阳此时方才回过头来,看着陆岩,说道:“人命字,共五十一万千四百之数,天下之人,岂止这些?术数之中又分上下四刻,如此也共和一百零三万六千,在四万万人的大乾,你的玉香姐和多少人字相合?和多少人天生一对?”
倘若世间果真如此,那么这一日出生之人依照命格字,仅仅划分而十二种,或者划分为二十四种,这世间就太无趣了。
陆岩听了苏阳的话,自觉果然有理,但若是这字信不过……陆岩又问苏阳道:“莫非我和玉香姐命中有份?”
苏阳上下看着陆岩,问道:“你说命在哪里?”
此言一问,让陆岩一时怔住,他只是一个店小二,哪里知道这般深奥的问题,但看苏阳目光湛然,似求回答,又让他绞尽脑汁开始想,片刻之后,忽然想到了东兴楼中算命先生时常看纹理,从一人手中掌纹能看此人过往,能断那人将来,便将左手伸了出去,说道:“男左女右,这命应该就在掌纹之中。”
哦?
苏阳眸光瞧着陆岩手掌,但见陆岩因为要见玉香之故,身上虽脏兮兮的,但手却洗的干净,而在这手上,却有多道纹理。
手上的指纹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标识,而手中的掌纹也有说法,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有一些人闲着没事,掰扯手掌,看手中纹路,扯婚姻,事业,寿命等线之说。
则掌纹之中蕴含什么,苏阳并不给陆岩一一细讲,而是喝道:“握住它!”
陆岩闻言茫然,看看左手,攥住拳头。
“握紧点。”
苏阳又说道。
陆岩闻言,将左手握的更紧。
“命在谁的手中?”
苏阳问道。
命在谁的手中?
陆岩拳头紧握,明白了苏阳的意思。
这命一直都在他自己的手中。
苏阳瞧着陆岩神情,笑道:“我只是帮你们两个人牵线搭桥,让你和玉香有了能成的希望,究竟你们两个今后如何,究竟你未来有什么造就,就看你自己的这一双手了。”
天命虽有,勿忘事在人为。
遥想陈阳,红光罩定,紫气缠身,本应该是继承大乾天命之人,说凉就凉,所以究竟如何,终究是靠自己开创。
苏阳继续向着关圣帝君庙而去,陆岩便一直跟在苏阳身后。
关圣帝君庙在淄川新建,修在城北,已经将要完工,身在给孤园的时候,苏阳便接到了关圣帝君的书信,特意说了淄川关圣帝君庙之事,苏阳想来,此庙当有不凡之处,才会被关圣帝君如此看重。
已经来到了淄川,苏阳定当往关圣帝君庙中拜会一下,等个三两日,让这庙宇修成,就在这里写下对联,完了公事。
“莫不是真的有妖魔?”
“对啊,昨天许大亲眼所见,就看到了一团乌云罩着关帝庙,里面还有轰轰雷声,关帝庙还没有修好,就遭了厄……”
“原本就要开庙的。”
迎面走来两个老头,在路上说着关圣帝君庙之事,苏阳正是迎面碰来,听闻关圣帝君庙中有异,连忙拦住这两个老头,询问究竟。
这两个老头都是城北人,就在关圣帝君庙的左近不远,此时被苏阳拦下,听苏阳问及此事,便将事情给苏阳说了。
“我们这关圣帝君庙原本就要落成了,但是昨天夜里,轰然一声雷鸣,烟云环绕着关圣帝君庙盘旋不定,今天早上,关圣帝君庙的神官往那里去一看,只见帝君庙塌了一半,里面乌漆巴黑,关平周仓,还有周围神官的雕像尽被毁掉,唯有关圣帝君的神像仍存,但是关圣雕像上的一双眼睛也被挖去了。”
何物如此凶残?
苏阳闻听如此,皱眉思索。
关圣帝君的一身神通,苏阳难以度量,但若是依关圣帝君之能,除非是绝世妖魔,远古妖物,否则依关圣帝君能耐,就算此地仅仅为一道分神,也不会被妖魔弄成这样……
昨夜苏阳就在淄川城中,若是大妖大魔,千般动静,苏阳绝对不可能在淄川睡这个安稳觉。
“许大是什么人?”
苏阳询问这两个老头,咨询亲眼见过此时的当事人。
“许大就是城北的一个渔夫,住在那边山窝里……”
老头对苏阳指了路径。
苏阳往那边远远眺望,看到山窝里面过有炊烟升起,便知村落所在,向着两个老头道谢之后,带着陆岩先往关圣帝君庙而去。
关圣帝君庙就修在城北正面的山腰上面,坐北朝南,苏阳来到这里的时候,关圣帝庙的神官正和人一起清理这里杂物,看这些出力干活的人,大多数都只是平常百姓。
庙宇已经被拆了过半,四下里多是断壁残垣,苏阳走进关圣庙中,看到这关圣庙中的大梁摇摇欲坠,房间内四下漆黑一片,唯有关圣帝君像一如往常,只是失了双眼。
整个关圣帝君庙恐怕都要拆了重建。
“关圣帝君庙坐北朝南,我们修在北山,就是为了让关圣帝君能够眺望整个淄川,护佑淄川百姓。”
关圣帝君庙的神官五十来岁,和苏阳攀谈,眼见关圣庙如此模样,心中凄凉,说道:“修建这个关圣帝君庙,我存了半辈子的钱,但是现在全没了……”
苏阳看着关圣帝君神像,这众多神像之中,唯有关圣神像不曾染黑,傲然伫立。
“神像上的双眼是什么做的?”
苏阳询问神官。
“两颗翡翠石。”
神官看着关圣神像,说道:“我在幼年的时候,父母去了,无人照应,生了一场大病,九岁的寒冬,衣不遮体,病恹恹的躺在关圣帝君庙前面,夜里的时候忽然梦到了关圣帝君,关圣帝君说我父母皆是贼盗,前人有过,后人承负,这一支本该绝后,但他看我孤苦伶仃,遭受苦难,实在不忍,就赐给了我两块翡翠石,等我梦醒的时候,这两块翡翠石就在我的胸前,病症也自然好了。这两颗翡翠石被我带着,百病不生,便是隆冬腊月,六月暑天,皆如平常,因为关圣帝君曾说我这一家合该绝后,我也不娶妻,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辛勤耕耘,已经能够顾及自己冷暖,也有钱能立一个关圣庙,将这两块翡翠石作为眼睛还回去……不想竟然如此。”
苏阳拍拍神官肩膀,兴许是这一个关圣庙别有意义,关圣才会让苏阳来此写幅对联。
“没事,翡翠石会回来的。”
苏阳安慰神官道:“关圣帝君庙也会立起来的。”
“但愿……”
神官点头,说道:“我也报官了……”
关圣帝君像上的眼睛,分明就是被人所挖,再看庙中一切,苏阳觉得他能够找到这两颗玉石的下落,不过在那之前,应当去看看许大。
苏阳带着陆岩,来到了山坳中的小山村里,和村民们见过之后,就专程来到了许大家中。
这家中是一个低矮泥土房,院内跑着几个母鸡,正院中也有一年近三十的端丽女子正在纺线织布,一个体格健壮,络腮胡子的大汉坐在院中桌上,手中拿着酒,就着桌子上面的野猪,鱼肉大口吃着,看到有客人来,在这乡下,女子也并不回避,而那体格健壮的人抬起头来,连忙迎了上来。
这人就是许大。
看到苏阳和陆岩来此,甭管认不认识,先就请两人入席,纺线的女子则移步后厨,准备再添两个菜。
苏阳和陆岩也不曾吃过饭,索『性』就留在这里,陪着喝上两口酒,然后询问此事。
“我是打鱼的。”
许大听苏阳询问此事,说道:“我们这些打鱼的都是晚上出门打鱼,白天就在家中睡觉,昨天关圣帝君庙之事,我似梦似醒,听到轰隆的一声,就看到关圣帝君庙里缠绕着一阵阵黑烟,当时我喝了不少,看的没有那么真切,但是雷声和黑烟真是有的……唉,这事我应该烂在肚子里,就因为天亮酒醒,多说了两句话,可能都惹上官司了……”
听说县令要来审问此事,他们这些穷苦人家,招惹到这些当官的准没好事。
“你再想想,究竟是先听到了雷声,而后起的黑烟,还是先起的黑烟,接着听到的雷声?”
苏阳认真问道。
许大皱眉想想,问道:“这有什么分别吗?”
“有。”
苏阳笑道:“若先有黑烟乌云,再有雷声,那是天雷,若是先有声音,再有黑烟,那是地雷。”
许大只是一个渔民,不懂这天雷地雷的分别,但是仔细想想之后,说道:“我喝酒之后睡的很沉,应当是先有声音让我醒来,才看到关圣帝君庙。”
苏阳点头,那这就说的通了,就是有人挖了关圣神像中的眼睛,然后引雷爆破,本想消除痕迹,但关圣神像屹立不倒,让他『露』出了马脚。
“许大,县令来了……”
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来呼喊。
许大和陆岩连忙站起来,唯有苏阳轻轻倒了一碗酒。
来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