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蒸汽轮船抵达了檀州,这艘船上的乘客其实并不算很多,本来作为最边陲的一座大城市,檀州的访客就不算多,一般往来于此处的人,多是有亲戚居住在这里,或者是有什么生意往来,总归是不会来旅游的。
树人的消息也在小范围内传出去了,只不过一般这样的事情,不会传递太远。这个世界物理的阻隔和神秘学的效应,会直接使得一些诡异可怕的事情,只保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传播。
当然有的时候可能也会让很多人知道,甚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不过如果到了那个境地的话,这个纪元的世界就告终结了。然后洗牌重开,一切再来过。
蒸汽船上走下来两个正装革履的男人,他们一个身材高大但是有些臃肿,看上去就像是一头熊一样,但他生得白白净净的,没有留一点胡须,一手抓着一柄雨伞,另一手则提着手提箱,脑袋上扣着一顶黑色的绅士帽。他的同伴几乎只有他半人高,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怎么长大的孩子一样,不过这人却蓄满了胡须,长了一下巴非常漂亮的大胡子,修剪得也很整齐。^
这矮小男子说道:“有的时候不出来走走,真的不知道东方大区有多么广袤啊,想不到这么深入内陆的地方还会有居民区,这里居然还是一个人口几十万人的大都市。”
熊一样的高大男子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喉糖,拆开糖纸,放在了口中,含着说道:“是啊。”
矮小男子名叫黄万重,他的搭档像熊一样的男人叫做宋魁安。他们两个人都是中级调查员,来自逝夫基金会。
黄万重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刷刷刷地记录着什么,宋魁安则好奇地四处张望着,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根据记录,这里是曾经有过外神的记载的,基金会已经查探过了,被判断是对人类生活没有影响,所以并未进行什么特殊的措施处理,只是在这里安插了岗哨,现在岗哨被激活了,我们也被派到这个地方,怎么想,都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导致了树人的暴走。”
宋魁安边吃糖边说:“排查一下吧,在树人暴走前进入这座城市的人,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现象。神秘诡异事件,总会多少有一些征兆的。”
两人按照地址,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民居,民居的主人是一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坐在墙根下晒着太阳,一看到两人的行头,立即就是眼光一凝。随后他打开家门,带着两个调查员进去了。
“二位,你们可以叫我计叔。”
黄万重点点头:“计叔,你应该有什么线索提供给我们。”
“线索谈不上,倒是有一个怀疑对象。说起来,整个檀州的人多少都有些嘀咕,这个人一到檀州,就有怪事接连发生,树人闹个不停,而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的林业公司在开工,其他的人都歇菜了。”
吃着糖的宋魁安问:“外来者吗?呵呵,这样的事情总是以一个外来者开始的。”
黄万重拿着笔和本子,问:“他叫什么?”
“唐福,一个外地商人,也没人知道他是哪儿来的,反正就到了檀州,很快就出手买下了一家林业公司,接着就出了事,只有他一个人的林业公司还在运转,其他人的公司都因为树人的攻击而停摆了。甚至连我们本地第一大势力钱家找了他的麻烦,最终也不得不以出卖手中一块特别有油水的林场给唐福而告终,现在唐福在我们檀州,可谓是风头正劲。”
宋魁安又笑起来:“我听着就有问题啊,这么巧合,他一来到檀州,就出了事情吗?”
黄万重道:“是有嫌疑,但是我们看到越是明显的东西,越容易忽略可能真实的答案。”
宋魁安拍了拍自己挺着的肚子笑道:“我懂,灯下黑嘛。”
黄万重道:“但不论如何,这个唐福,都是值得去拜访一下的。”
计叔说:“二位,不如先休息一下吧。虽然树人作乱这种事很骇人,但总归它们只是在城外闹腾,也不会入城来,不算太打紧。”
黄万重和宋魁安对视一眼,还是同意下来,先休息一会儿,再去找这个唐福。
只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人敲打着他们卧房的房门,黄万重惊醒,直接跳了起来,打开房门,看打了计叔。
“计叔,怎么了?”
“二位快出们看看吧!”
宋魁安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休息并没有换衣服,还是穿着那件因为自己宽厚的身材有一些撑的衬衫和背带裤。
他们走到门外,却不由大吃一惊。
整个檀州似乎笼罩在一片淡黄色之中,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湛蓝色,而是戴着雾蒙蒙感觉的鹅黄色。这还不算,就在那淡黄色的天空中,他们看到一棵意想不到巨大的树,从地面一直生长到了天空之顶。
那树何其巨大,以至于他们看不到树的底部,只能看到一截树干,而仅是那一截树干,就不知道半径有多少公里宽。大树的树干无比茂盛,能看到无数的枝条叶子在空中恣意蔓延着,没有人能够想象到世界上居然又如此庞大的树木,仅仅是看到它,都会让人感觉到疯狂和恐惧。
黄万重也拼命抵抗着自己此时的恐惧和疯狂感:“这是外神……?”
宋魁安也很难受,脑仁差点裂开。但他发现,包括计叔在内长期居住在檀州的百姓,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黄万重:“我们……很有可能不在原本的世界了,这是外神的领域,是世界的夹缝。檀州人,可能早已被外神沾染了,所以不会对看到外神的真身感到什么不适,我们是外来者,即便受过了大量的训练,还是会有反应。好在,这领域可能适应了外神的身体,没有让我们在直视它的时候,直接疯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