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萝微微挑了挑眉。
“给我做什么?我对珀琅城的事情不感兴趣,拿走拿走。”顾星萝眨了下眼睛,语气有点讶异:“你们殿下手底这么多人,总不能吃闲饭吧?
我只想好好吃饭睡觉,眼里没活儿,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找我。”
便宜爹是大渊的朝臣,可她又不是。
想知道珀琅城的消息,她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洛肆低垂着头,直直站在那,没有让开的意思,“殿下说五姑娘如今没有晕字的毛病,多识字是好事。”
顾星萝:???
墨昀辞那家伙什么意思?
故意提小时候她那拙劣的‘借口’,是想跟她犯旧账吗?
顾星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小气吧啦的!
顾星萝在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
顾小五当即面无表情,“那我看看,巩固一下自己认识的字。”
她伸爪一把拿过洛肆手里的卷宗,然后退后两步,‘哐当——’一声利落将门关上。
洛肆见顾星萝收下,不由松了口气,转身去跟墨昀辞汇报。
而顾星萝窝在房间坐下来,一手摸过桌上的果盘,慢吞吞的翻阅起卷宗。
别看厚厚一沓资料,大部分是讲珀琅城的悠久历史,自百年前大渊王朝建立起,珀琅城的主人换了好几个君主。
按照大渊王朝的相关记载,百年前的珀琅城隶属南虞国,后来因为南虞国跟北绪国频繁交战,西域小国趁火打劫,占据半座城池,死活不肯退让。
凭借西域独有的秘术,硬生生将半座城池占为己有,而南虞国和北绪国都为之忌惮,没有强行要回去。
总之,局面相当混乱。
直到五十年前,大渊王朝出了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将西域小国赶走,又迎娶了南虞国的某位郡主。
那时候起珀琅城正式归入大渊王朝的领土。
十几年前西域小国不安分,屡次侵犯大渊边境,有扩张的意思,被还不是珀琅城城主的胡天钢和便宜爹顾忠勇守住,一直安稳至今。
整个过程里,没有提到一句古岭部落。
顾星萝明眸闪动了一下,她知道墨昀辞不会将这么无聊的资料送来。
西域小国的秘术……没有详细资料。
兴许,跟古岭部落有关?
顾星萝摸了颗榛子,随手捏开壳,往嘴里扔去,低头继续往下看。
十年前,胡天钢保卫边境有功,成为珀琅城的城主,兢兢业业,深受百姓爱戴。
除此之外,胡天钢娶过两门妻子,第一个妻子在他行军之时病重不治身亡,第二个则是现在的城主夫人,刘春娘。
刘春娘今年三十出头,比胡天钢小近十五六岁,是以胡天钢对这个妻子很是宠爱,几乎有求必应。
胡天钢和刘春娘膝下只有一子,少城主胡博仁。
按理说,少城主只是个名头,没有实权。
但因为胡天钢老来得子,又有刘春娘吹枕边风,胡博仁有自己的亲兵,数量不多,三四十人。
可见胡天钢对其宠爱程度。
顾星萝不禁回想起去城主府的那一日,胡博仁搂抱着个美人在他爹主院门口溜达。
而且对方出言不逊的口气来看,对他爹的病重没有半点悲伤。
也不知道胡天钢醒后,会作何感想。
顾星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嘀咕:“刘春娘看起来不像是被蛊虫操控,失了智的样子,那便她是自愿。”
从长相上来看,刘春娘没有半点异域轮廓。
那么,古岭部落的人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情愿抛弃现在的权势地位,甚至赌上将来。
刘春娘看着也不像是个蠢笨之人,倒是她儿子胡博仁……等等。
顾星萝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不自觉蹙眉。
排除所有可能,那就只剩下她上一世最无法理解的情情爱爱了。
再精明的人,真的陷进去,也会变成傻子。
顾星萝不能理解,她低声喃喃:“不会吧……”
剩下珀琅城最近几月的资料,只有轻轻半页。
胡天钢的得力副将贺兰雄最先察觉城主府可能有问题。
自城主病重以来,贺兰雄提出探望城主,城主夫人刘春娘每回都在推三阻四,只说城主需要静养。
直到贺兰雄态度强硬,才允许见上一面。
只是他才看了两眼城主,刘春娘便催促他离去,不要打扰城主休息。
贺兰雄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便悄悄写了封交由亲信带去天凌城。
而收信人正是墨昀辞早些年安排的心腹。
这才有一开始,洛陆和洛贰先行来到珀琅城夜探城主府的事由。
看到这里,顾星萝将资料往桌上一搁,伸了个懒腰。
刘春娘之所以会推三阻四,应该是蛊虫在胡天钢体内的关键时刻。
这些都只是边边角角的消息。
顾星萝很在意的是,古岭部落的人到底意欲何为?
前两天,她亲自逮回来的古岭人死的太快,什么线索都没有。
要不,她偷摸潜……算了算了!
顾星萝脑子迅速转动起来,忽然叹了口气。
她的夜行衣没带,还是等情报堂的人来了再说吧。
情报堂的人速度比顾星萝想象要快,她窝在得月阁小半天后,就看到只异常眼熟的胖鸽在窗边蹦跳。
顾星萝赶紧把竹筒取下来,展开一看,顿时觉得不好了。
司徒澜那家伙也来了,他还说过来凑个热闹。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特么……混蛋!
仗着自己轻功好,可以像只大扑棱子蛾一样到处飞是吧!
墨昀辞那厮心思极其敏锐,要是被他发现点什么,她绝对要弄死司徒澜!
就在顾星萝在心里大骂的时候,门外下人传话说请她去治人。
治人?
顾星萝一怔,转瞬心中了然。
快要天黑的时辰,墨昀辞要带她去给城主诊治?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摸了摸手腕处的小赤蛇,出了得月阁。
走进前厅,见到墨昀辞,他旁边站着一个神色恭敬的陌生男人。
此人约莫四十多岁,双鬓发白,脸庞略显沧桑,右眼眉心有一道疤痕。
他整个人虎背熊腰,身上还有一股久经沙场的熟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