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贰他不由得用眼角余光朝一旁的洛肆望过去。
洛肆抱剑站在桌案侧旁,全当没看见洛贰眼神里的试问。
别问他。
殿下对五姑娘何其特殊,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洛肆低下头去,避开洛贰瞟来的目光。
还是不是好兄弟!
洛贰暗骂一声,感受到殿下眸色冰寒彻骨,显然是动了怒,他大气不敢出地退了出去。
听说乌淑青还是乌阁老亲自教导,怎么这么拎不清。
乌阁老在朝中怎么也说得上是见过世面的老狐狸,眼下京城什么情况,不知道什么人不该动吗?
还是说乌阁老不知道这个事?
那他教得也太失败了。
洛贰心中无比郁闷地去找洛壹。
**
晨曦初照,微风拂面。
顾星萝比往日提前起床,用过早膳,她还要去鹿鸣书院的藏书阁,继续查关于神芜国的资料。
她穿着一身紫白交领的宽袖衣裙,裙摆绣着大片花开各色的牡丹,随着走动,像是在花丛中走过。
没等她出门,便看到顾青枫和郭管家两人在离大门口不远处在说着些什么。
郭管家一脸义愤填膺,显然非常气愤。
就连顾青枫也都皱着眉头。
顾星萝抬步不停走了过去,很自然地打招呼:“大哥,郭管家。”
“五妹妹。”
“五姑娘。”
顾青枫和郭管家收住话头,立即应声。
顾星萝没问他们。
顾青枫却注意到她一身外出的打扮,他问:“五妹妹要出去?”
“有点事要办。”顾星萝嗯了一声,语气淡然。
“五姑娘,独自一人出去,怕是不安全。
老奴安排几个护卫跟着?”郭管家闻言,立马开口道。
顾星萝一挑眉,她看着郭管家,“出了何事?”
以往她进出侯府,郭管家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要带护卫这回事。
郭管家脸色变了下,神色有些犹豫,正在想怎么开口。
旁边的顾青枫把话接过来,说:“没什么,就是最近京城戒严,之前又来了许多江湖人士,带护卫在身边安全些。”
顾星萝抬眸看了看郭管家:“真是这样?”
郭管家看了顾青枫一眼,噎了噎。
大公子常年不在侯府里,跟五姑娘接触的太少,想保护五姑娘情有可原。
但是……
郭管家在心底沉默了下,但是他觉得五姑娘挺凶残的,可能……也许……不太需要保护?
“五姑娘,是这样的。”郭管家思忖了一下,当做没看见顾青枫看过来的不赞同眼神,对顾星萝说:
“咱们侯爷最近不是在协助大理寺办案,但是迟迟没有进展。
离北绪国使臣团来京的日子是愈发近了,听说这两日朝堂上有人接二连三提起这件案子。
不知道怎么的,连街头百姓都知道,一个个都在说侯爷他们……”
接下来的话,郭管家很识趣地闭上嘴。
顾星萝听懂了。
无非就是觉得便宜爹他们无能,十天还没把案子破了。
而此案还牵涉两国。
朝堂传出来的消息,只能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顾青枫在旁听得沉默,显然为这事感到棘手。
他已经跟着义父每天在京城大街小巷,打探消息。
眼下最麻烦的是,哪怕猜测死去的褚明十有八九是杀害皇商的真凶。
也不足以给北绪国使臣一个交代。
神芜国的藏宝图才是关键。
而这份藏宝图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
义父和大理寺的人每天奔波于此,已经身心疲惫。
义父已经接连五六天没回侯府。
街上的百姓却到处嚼义父和官府他们的舌根,太不应该。
郭管家也真是的,这种烦心事告诉五妹妹有什么用,只会徒添烦……
没等顾青枫想完,就听到顾星萝慢吞吞地问:“御史大夫弹劾?”
“好像、好像是,听闻好些个大臣。”郭管家说道。
“朝中几派系?”顾星萝又问。
“两三……个吧。”郭管家不大确定地说。
朝堂的事情,哪里是他能知道的。
不过听侯府提起过几句。
顾星萝点了点头,转头问顾青枫:“两个还是三个?”
顾青枫愣了下,下意识回道:“三个!”
顾青枫不一样,他虽然没有上朝,但是平日里接触不少,知道得多。
顾星萝瞬间明了,继续跟顾青枫提问:“乌阁老那个派系提的?”
顾星萝没问分别有哪几个派系。
三个派系来说,无非跟当年陌国差不多,守旧和新生,再多一个中立。
乌阁老这人……亲自教养出那样的孙女,野心勃勃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果然,顾青枫脱口而出。
郭管家不知道,但顾青枫对朝堂的动静还是清楚的。
特别是义父被弹劾,还搞不清楚在朝堂上谁起的头,那就太不应该了。
顾星萝没说话,眼眸低垂了下。
看来乌阁老的心性不大啊。
还是他这么些年,站得太高,赤霄他们把尸体扔过去,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便宜爹这是被针对了。
不过……
顾星萝抬起了头,眼眸微微眨了眨,换了个话题:“薛进宝的案子很难查?”
已经快十天了。
提到命案,顾青枫紧了紧手里的佩剑,嗯了一声,他赶出出门,只提了句:“五妹妹,此事会了结的,你若出门,要带上护卫。”
说着,顾青枫估摸着时辰,匆匆迈步出门。
顾青枫一走,郭管家眼神询问地看向顾星萝,表情有些担忧。
顾星萝摆了摆手:“没事,我不走远。”
她婉拒了郭管家的好意。
她心里隐约觉着刺杀的事情,远远没完。
没必要搭几条人命上去。
顾星萝更想知道的是,乌淑青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甚至不惜买凶杀人。
“不能一窝端,有点可惜。”顾星萝嘀嘀咕咕地出了侯府。
*
顾星萝刚离去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的永安侯府的门口。
车夫搬出马凳,刚要掀起帘子,就被马车里的人制止。
“去,敲门,让永安侯出来见我。”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响起。
车夫是花银子雇来的,听到这般不怎么客气的话,愣了愣,还是转过身跑到朱红大门前,敲门去。
马车里,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抚上脸颊,她有些期待地说:“三叔公,您说这事真能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