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肆镇定下来,连忙去把东西拿过来。
“这个就是搜到的东西。”
顾星萝看了两眼。
是一小片木头,很薄,还没有婴儿的拳头大。
能让死士带在身上,一定有它的用处。
“你闻闻看它的味道。”墨昀辞淡声提醒。
顾星萝伸手就从洛肆手里把小木片接了过来,凑上去闻了下,眼神突然一凝。
“方寸大师禅房里燃的香,就是这个味道。”顾星萝很肯定地说道。
墨昀辞眸光一闪,果然。
这木片的气味很淡,但是却有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感觉。
墨昀辞便断定是佛光寺里有人在用。
顾星萝用指腹不轻不重的搓了一下那小木片。
她扭头,对紫荆说:“把拓印的图纸拿出来。”
“什么拓印?”墨昀辞听了这话,看向顾星萝。
顾星萝拿过图纸,一边展开,一边说:“那三颗佛珠也是这个气味,我把佛珠上的纹路拓了下来,你来看看。”
墨昀辞凑近了过来,垂眸看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顾星萝都能感到某人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脖颈边上,有点痒痒的。
顾星萝挪了下余光,就见到他泛着淡色的薄唇,想啄。
咳咳,这厮又用美色犯规。
顾星萝立马移开目光,心神有点乱了。
墨昀辞看到她的小动作,神情有点小羞恼,像是想干什么坏事,又怕被发现的猫儿一样。
墨昀辞感觉心尖被某只猫儿挠了一下,心扉跟着乱了一下。
他的克制力总在她面前一再降低。
墨昀辞转眸直直盯着图纸,薄唇一抿:“你觉得这个纹路,像不像蛇鳞?”
顾星萝赶紧回神,看着图纸上的拓印,拓下来的时候,她一心想着吃饭,还没怎么认真看过上面的纹路。
墨昀辞这么一说,还真的。
小木片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纹路,看上去极为繁复,但再看多两眼,就会发现图纸上面的纹路十分有规律。
看起来不像天然的,而是人为雕刻而成。
顾星萝一手拿出佛珠手串,一手拿着木片,两者同样有着类似蛇鳞一样的细纹。
人为可做不到两样东西的纹路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顾星萝皱了皱眉。
墨昀辞挑了挑眉,询问地看着她。
这应该是某种珍稀木材,肯定能够入药。
毕竟不是什么木都有着宁神的功效。
顾小五不是说她在神医谷用心学医吗。
顾星萝看出墨昀辞的疑惑,她摆了摆手:“我没见过。”
这就是顾星萝也觉得奇怪的地方了。
要知道,过去近十年,她把神医谷的藏书都翻看了一遍。
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要是见过相关记载的话,她顾星萝就没理由认不出来。
而事实就是这样,她根本没见过!
唯一能够解惑的方寸大师却在闭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线索莫名其妙断在这里。
这一趟佛光寺,谜团越来越多了。
杀死余辉几人的西域人到底想要什么,想要杀死尉迟西华的死士会是谁派来的,还有方寸大师口中提到的域外怪病……
顾星萝想着这么多件麻烦事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突然就有些烦躁。
尤其是,要是验证了域外的怪病跟神芜国野史上记载的黑骨病有关,那将是一场浩大的灾难。
谁知道西域国那边,有没有治愈域外怪病的办法。
以西域这几年动作频频来看,顾星萝觉得是没有。
正因如此,事态才更严重。
**
离佛光寺不远的小村庄,天未亮,村里的男人们便早早起来,两人协力抬着打磨光滑的竹制凉轿朝佛光寺山下赶去。
这是他们的营生。
而村庄里的女人们也没闲着,一个个忙着喂鸡做饭拾禾。
“大良家的,又去送吃的呢?
按我说,那些人牛高马大的,整天在附近转悠,多半没安好心!
里正不是说前阵子城里到处抓人,说不定他们就是官府要抓的!”正在家门口洒扫老太婆看着隔壁妇人推门出来,手里挎着个竹篮。
老太婆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流露出贪婪之色,酸溜溜地伸出一个巴掌:“跟官府通风报信,有五十两银子!
不比你给他们每天做饭要强!”
造的什么孽!她家跟大良都在村头,就因为大良家在前面,是第一户,平白占了便宜!
她做饭可比大良媳妇好吃!
“他们就是来寻亲的,一直没寻到,听说佛光寺灵验,诚心要拜一拜,等拜完就走了。”妇人笑了笑,提着竹篮就走了。
村尾有间破木屋,平时没人住,正好给外人住下,妇人推开篱笆,还没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砰砰砰的重响。
妇人一时忘了敲门,好奇地往破旧的门缝里看去。
但是她刚伸头,就闻到一股腥臭味,没等她闻清楚,里面突然一股很大力道把门推开。
妇人毫无准备,惊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竹篮里的馍馍滚了一圈,滚进水洼里。
“你看到了?”一个高壮的男人走了出来,脸上表情凶神恶煞,他的胳膊渗着血珠,伤口像一条丑陋的大虫子盘在上面,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一走近,身上的恶臭气味更加浓重了。
妇人脸色惨白,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库勒!”
这时,一个声音制止了他。
安珀走了出来,一把拉住库勒,对地上的妇人说:“对不住,他昨天出去不小心受了伤,心情不好。”
说着,安珀伸出手,要扶妇人起来。
妇人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又看了看他空荡荡的左臂,顿时一个激灵,浑身一颤,连滚带爬的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村子里跑去。
“我去杀了她!”库勒说着就要追上去。
“站住!”安珀拦住他,厉声:“你的胳膊不想要了?”
库勒一僵,“可是放她回去,我们行踪就暴露了。”
“你以为她死了,大渊官府的人就不会派人搜到这里?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我们等会就动身离开。”安珀声音带着冷漠,将腰间的竹筒重新打开,一只血红色的蛊虫爬上库勒受伤的胳膊,长长的口器伸进伤口里,狼吞虎咽的吸血,用长满绒毛的细足渐渐排出透明液体,伤势有些许好转。